夏天的时候有蝉,趴在宽大梧桐叶间,不停的叫着,自己淘气的找了根竹竿,抹上胶水从窗户伸出去,想粘一只。把林隽逗的哈哈大笑,后来给她捉了一只蛐蛐养在罐子里,后来却不知跑哪儿去了。秋天梧桐细雨,点点滴滴,本来有些凄苦,但自己却觉的像是情人间偶偶细语的情话儿,簌簌沙沙的,窝在林隽怀里看雨是她最喜欢的时刻。冬天雪后初晴,她会缠着林隽下去堆雪人,就堆在树旁边,萝卜做的鼻子红彤彤的,林隽说像自己,鼻头冻得发红,自己追着他扔雪球。温暖有些发愣,原来自己跟林隽做过这么多事儿,只看见眼前的梧桐树,就能想起这么多,如今也是深秋,秋风瑟瑟,吹的梧桐树上的叶子哗啦啦响。温暖听了一会儿,只觉得萧瑟,冷寂,看来什么景都要跟心情相对应,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是美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的就都是萧瑟。温暖正在叹息,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ldo;温小姐。&rdo;温暖震惊的回头,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林隽站在哪儿,仍然穿着白衬衣,身姿挺拔俊秀如松如竹:&ldo;温小姐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rdo;温暖清醒过来,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到了这会儿,自己竟然还在期待,自己期待什么?期待他想起来吗,即便他想起来,又如何?更何况,他怎么可能想的起来,他早就忘了自己,几年前就忘了,自己念念不忘的那些美好,之于他还不如风中的尘沙,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如果,哪怕有一丝痕迹,温暖相信他也会叫自己温小姐,多麽陌生的称呼,她从未想过这三个字有一天会从林隽嘴里说出来。林隽有些出神,这个场景,仿佛在哪儿见过,怎么竟如此熟悉,忽觉头疼了起来,下意识按住太阳穴。温暖:&ldo;你怎么了?&rdo;林隽揉了揉太阳穴:&ldo;没什么,老毛病了,有时候脑子里会划过一些模糊的画面,然后,就会头疼,刚才你站在树下的画面,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感觉异常熟悉……&rdo;想着,紧紧皱起了眉头,仿佛十分痛苦。温暖吓了一跳:&ldo;你没事儿吧。&rdo;林隽摇摇头:&ldo;一会儿就好。&rdo;温暖抬头看了看,忍不住道:&ldo;你住在这儿?&rdo;林隽点点头:&ldo;我住在二楼,就是那儿。&rdo;说着指了指上头,温暖脸色白了白,很久才艰涩的道:&ldo;林老师不是美院的老师吗,怎么会住这儿?&rdo;林隽:&ldo;在网上看见这个房子的时候,莫名喜欢,于是租了过来,而且,这里离着美院也近,外头有些冷,温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上去喝杯茶吧。&rdo;说完这句话,俊脸有些微红,他从来也不是这么主动的人,但对于眼前这个女孩,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去接近,哪怕知道她是许盛辉的女朋友,也一样。温暖下意识跟着他上了楼,屋里的摆设几乎没变,温暖坐在窗前的藤椅上,看着林隽端着茶从厨房走过来,恍惚回到了过去……☆、真是冤家路窄是花茶,温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茉莉花茶,喜欢这种清淡悠远的茉莉香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苦,温暖忽觉像极了她的人生。温暖喝了两口,对面的林隽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这让温暖感觉到那种记忆中异常熟悉的氛围,留恋了一会儿,清醒过来,蹭的站了起来,把茶杯放在桌上:&ldo;时间晚了,我该回去了。&rdo;说着,快步开门走了,蹬蹬的跑下楼,像是逃命一样。的确是逃,她今天晚上是来告别的,绝不能让自己再陷入其中,林隽早就忘了她,更何况,还有许盛辉,而她跟林隽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温暖从小区出去,在路上站了一会儿,已经十二点多了,路上没什么人,出租车也不好打,夜风灌在身上,有些刺骨的寒。她搓了搓手臂,林隽的车开了过来,车窗落下来,他在驾驶座冲她招手:&ldo;夜深了,你一个小姑娘回家危险,我送你。&rdo;温暖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滑了出去,在夜色中缓缓而行,温暖极少这个时候出门,忽然感觉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竟变得有些陌生,退去了白天的喧嚣,沉寂下来的城市,有种不一样的安详。灯光蜿蜒,明明灭灭,像是夜空的星,城市里已经很少看见星星了,但今天有,穿过明灭的灯光,能看见天上的弦月,弦月弯弯,旁边是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看上去有些孤寂,像自己此时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