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其实已经习惯了别人跟着他的思路走,以及附和他的思维。但卢峰却完全没有受他气场的影响,他想要表达什么,就要把话题带过去。
易洲觉得有点意思,说:&1dquo;我们是兄弟,本质上是一样的,易潜即使有时候心软一些,感qíng用事,但他本质上是易家的一份子。”
卢峰站在那里,明明神色和语气都很柔和,却又让人完全不可忽视,他说:&1dquo;他本质上肯定是易家的一份子。不过我想说的,并不是他是不是心软或者感qíng用事。”
易洲看着他,卢峰说:&1dquo;他心思敏感,感qíng丰富,所以他有很qiang的感qíng需要,他比一般人更容易伤感和感到孤独,所以他需要理解他的人的陪伴,但是我觉得大哥你不是他这种人,你会觉得一个人总是伤感和感到孤独是无用和矫qíng的,非常错误,并且会纠正对方这种错误,不断对对方进行打压,对他表示自己的不满意,说对方不好不对,让他要抛弃这些qíng绪&he11ip;&he11ip;”
易洲好笑地看着他,&1dquo;难道你的意思是,任由易潜每天像个女人一样伤net悲秋,而且还要对他这个样子表示满意。”
卢峰眼里闪过愤怒,但那愤怒很快被他压抑住,转瞬即逝,他说:&1dquo;感qíng丰富,会感到伤感和孤独,我觉得这并不是缺点,也并不是独属于女人的,而且女人又不是贬义词,为什么你觉得易潜有些地方偏向女xing化是不好的。”
这下易洲也不高兴了,但他没有马上反驳卢峰,卢峰沉着地道:&1dquo;易潜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qíng绪,甚至比那些很喜欢火的人更能控制,他比别人敏感,容易觉得伤感孤独,这又没有碍着别人什么,而且他也从不在外面表现出自己的这些qíng绪,他自己明白不能这样去打扰别人,他这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好好鼓励他,或者安慰安慰他,或者轻轻抱一下他呢&he11ip;&he11ip;”
易洲一副你到底在说什么的表qíng看着他,易潜那么大个人了,而且是个大男人,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
卢峰对他那恼怒的表qíng不以为意,说:&1dquo;我知道你觉得我的提议很荒唐,因为你们作为易潜的家人,很难注意到他的jīng神世界需要抚慰,从你们的xing格和处事方式,也很难做到去这样安慰他。而且,易潜是真的大了,他也不会对你们说自己的心里的脆弱和孤独,也不会在你们跟前寻求这些。”
易洲冷笑道:&1dquo;所以,你想说,你可以给他这些?”
卢峰明亮的眼睛毫无杂质地没有躲闪地和他对视,说:&1dquo;是。易潜做事一向能面面俱到,做得很好。但他心里其实很没有安全感,而且他很喜欢撒娇,不过我想他不会对你们那么做。”
易洲:&1dquo;&he11ip;&he11ip;”
易洲说:&1dquo;所以你到我跟前来,是想说,我们家里没有照顾好易潜,对他不负责任?傅斐之前对我爸说的,也大概是这个意思,我爸气得想打断易潜的腿。你的胆子真是不小。”
对卢峰来说,根本不存在胆子大或者小的问题,他心里其实是真的对易家不满,他们一点也不了解易潜,就毫不负责地从自己的观点出,要易潜怎么怎么样。所以他才说了这些话。
卢峰说:&1dquo;我不知道傅斐说了什么,但这是我心里的想法。”
易洲说:&1dquo;你知道我爸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吗?”
卢峰说:&1dquo;伯父是个内心非常qiang大的成功人士,所以他觉得自己的儿子要像他一样qiang大才行,他不相信软弱。所以要是易潜有软弱的心思,他就会非常生气,觉得易潜让他失望,让他无法忍受。他肯定知道每个人都有软弱的时候,但是这种时候,一定要去好好克服,只要有去克服的心思,尚且有救,要是一个人,完全不去克服,只想逃避,甚至需要他人的安慰,那这个人就没有救了。”
易洲心里很惊讶,因为他简直把老爷子的心思一说一个准。
易洲说:&1dquo;你觉得老爷子这样生气不对?”
卢峰微微垂下了眼皮,说:&1dquo;伯父这么想,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我会心疼易潜。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做到伯父那样,直面内心所有的脆弱,不断去克服,甚至不需要任何安慰就能一直向前。其实易潜已经做得够好了,但人和人真的不一样,我想在易潜内心敏感脆弱的时候,我能一直在他的身边,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各种问题。”
易洲嗤笑了一声,说:&1dquo;要不是易潜,你能保证你现在吃得饱饭,养得活你的母亲和妹妹?一个因为打群架坐过三年牢,连高中都没有上完的人,居然说可以陪易潜面对各种问题?你不觉得你这话很搞笑吗?易潜遇到问题,真正可以帮他解决的,只有家里。”
易洲这话,简直是伸手一巴掌直接打在他的脸上。
卢峰一时间无言以对,因为说什么话,都是空话。
易洲瞥着他继续说道:&1dquo;我知道你上学时候曾经很优秀,你的脑袋瓜也的确很灵光,有聪明劲儿。你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去阻止了罪恶的一方才入了狱,甚至你阻止了让其他人受到更大伤害。这些事,我都知道,但我一点也不同qíng你。为什么你做了好人,偏偏是你去坐牢,什么前程都没有了?甚至你的父亲还因为这件事心力jiao瘁地累死。你的家人因为你的事流了多少眼泪,伤过多少心,多少个夜晚睡不着觉,这些,想必你自己也知道的吧。”
卢峰眉头紧皱,低着头一言不,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1dquo;你经历了那些事,我根本不相信你不怨恨这个世界,我也不相信你和易潜在一起,是纯粹地因为什么爱qíng,或者说你想安慰保护易潜这种狗屁话,易潜安慰保护你还差不多。你喜欢易潜什么,他长得好,知道疼人,他有钱有家世有关系有权势,他能给你带来一切你没有的好处。”
易洲的话敲在卢峰的心上,就像是刀子,一刀刀地捅过去。
&1dquo;你自己想想,你到底有多么虚伪,之前还在我跟前说什么,我们家里没有好好待易潜?易潜作为易家人,他生来就享受着一切你没有的,难道他不该对易家负担他应该负有的责任?他想做什么,他就能去做什么?说实在的,你没有任何权利指责易家。”
&1dquo;所以,除非站在同样的位置上,不然,没有和你们对话的权利是不是?人权、感qíng、心qíng这些,都是qiang权才有言权,对吗?”卢峰在长久的沉默后,低低地呢喃,却不是说给易洲听。
☆、第六十六章
易家这个大宅子,是两千年前后建成,之后又根据易妈妈的喜好改过一些装修装饰,通体来说是中西合璧,布置温馨。
不过易潜对这里没有太多熟悉的感qíng。
这座宅子建成时,他当时正在b城上高中,高中完后又出国上学了,只每年放假在这里住一住。而他完成学业回国,也没在这里多住,他回来没多久,正在想要做什么好,他爸就要求他到自家集团下层去历练,以后能够做他哥的左膀右臂,为自己家族的事业尽一份力。
易潜当即就不愿意,他对自家产业一点兴也没有,且他受不住那份束缚,和老爷子吵了一架,老爷子之后对他就没有任何好脸色。
他自己赶紧拿了多年来存下的积蓄去捣鼓他的车行去了。
做车行也不是他的兴,不过他需要脱离家里,所以要有份自己的事业,而做车行,他是比较熟悉的,又有路子,可以做好,就这么去办了。
毕竟出生于商人之家,从小耳濡目染,他对开辟自己的小小的事业便也非常顺手熟稔,又知道各种关窍,不至于被人蒙骗,虽然吃过很多苦,但生意却也没有亏过本。
自此,他就从家里脱离了,也自己买了房子住,从家里搬了出去。搬出去后,只在某些特殊时间才回来。
如此细算下来,他在这栋宅子里居住过的时间实在不长。
而他又是一个心思细感qíng长的人,短暂的时间,让他实在难以对这里产生归属的感qíng。
说起来,他成长过程也是,他一直是在哪里上学,就住在那个附近的房子里,有妈在,有保姆在,而家是哪里,他感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