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千岁很不客气地戳中,果然熟人之间了解。冯翎将军无奈地笑出声,摇摇头。
冯翎派青猺赤猸二人去西北yīn山,将凤大人请回这里。
天差出马,大概就是一挥鞭子窜出去千八百里地的效率,不出半柱香工夫,就带回了凤大人。
凤飞鸾这一日经历了千回百转,在峡谷中触壁大难不死,又吊上灵火渊受了一番火烤锤炼,这时跪在大殿之上冯翎将军面前,是面色清冷如死灰,自知归期不远。他犯了大错,当官没当好,在顶头上司面前也没什么能够辩驳隐瞒的,因此并不哭泣求饶,也不顾及自己披散着头衣冠不整。
冯翎将军注视凤飞鸾许久,双目清明:&1dquo;凤大人,你的官帽官袍呢?”
凤飞鸾回道:&1dquo;掉到峡谷里那几日&he11ip;&he11ip;失落了。”
冯翎起身,解开自己的绣金线大红袍,大步上前,将袍子罩在凤大人身上,裹上。
冯翎说:&1dquo;我早已不属皇城禁军,只因怀念神都旧部,数百年来仍旧一直穿用这套衣服。但你仍然是神都的指挥使,有天赐金杖在手,有官职在身,本将一天没有夺你的指挥使之位,你就是神都指挥使,怎能不穿官袍?”
凤飞鸾眼底变色,低头垂下眼睫。
冯翎将军又问:&1dquo;你打算现下回去神都履职?”
凤飞鸾神色坚决,摇摇头:&1dquo;不回去了。”
楚晗在一旁顿时紧张,真为这倔脾气的cao碎了心。
冯翎:&1dquo;你宁愿自投烈焰焚池也不愿回去?”
凤飞鸾:&1dquo;我还有的选么。”
冯翎:&1dquo;你有。”
所有人抬眼盯着冯将军。
冯翎郑重道:&1dquo;你出生时就由凤鸟衔露点额,少年聪颖,身上带了九头灵凤的气息,自然就与其他鬼卫心xing不同,这不能怪你。地藏王慈悲为怀,不忍伤你,给你两条路任由你选,我只是带话给你。第一条路,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去天界重修行,免你在这里受轮回之苦,但是,你再也不能与姓沈的公子见面&he11ip;&he11ip;”
凤飞鸾睁着茫然的眼,不吭声。
冯翎继续说:&1dquo;第二条路,你仍是像现在这样,留在这里,与那位沈公子一起。”
楚晗愣了,这算什么条件?
凤飞鸾双眼亮,暗夜里抓住一线光明,想都不用想:&1dquo;我选第二条路!”
&1dquo;凤大人。”冯翎将军说:&1dquo;你要留在这里,你就仍然是奉天巡牧的神都指挥使,背负神界疆土上百万生灵的福祉,就要解灵界之困、神都之危。”
凤飞鸾蓦地顿住,心里也约莫知道对方会提怎样的条件。
黑色chao汐从北方大漠袭来,就要席卷神州大地,一点一点蚕食上空的天宇。现下只有天外来使驾的这朵祥云是gan净清亮的,其余地方已经染上一层淡淡的yīn霾,灵界要变天了。
冯翎面露庄严的笑意:&1dquo;你只要能解神都危困,保住我神狩界万里疆土无虞,就是你这一世最大的功德,那时你可以上天求仙,也可以仍做你的指挥使,你想纳沈公子做你的伴侣,也随你意愿——只要那位公子也乐意。”
楚晗轻声问:&1dquo;倘若不能成功,会怎样?”
冯翎说:&1dquo;如果做不到,也没有什么,那位沈公子会平安返家,你们无需担忧。只是,凤大人,你十八岁为官,如今已八十余岁,大业未成,然百年大限也快到了。到时只能自行去yīn山灵火渊了断,就再无转圜,你明白吗?”
房千岁那边往后一仰,显然松一口气,将军确是宽厚仁义,这就是有意放人一马。
凤飞鸾胸口微微抖动,绕来绕去终于听明白了,眼前闪过动容神色。也是平生头一回,他真心切意地对着个人磕头下拜,对冯翎长拜不起。
楚晗没料到有这样的转机,心chao起伏澎湃。眼前的冯翎将军声音庄重清润,行止端庄,望着就像品味一块温润的美玉,那时让他心里暗暗生出四字形容词,将军如玉。
冯翎对凤飞鸾微笑道:&1dquo;你我也以半月为期。”
凤大人昂头挺胸,傲然道:&1dquo;好,半月之后做不到,我自去yīn山,不必将军再来拿人!”
凤大人穿了冯翎的大红绣金官袍,戴上翠玉官帽。
冯翎大步出殿,站在台阶上往云端一挥,就请回了那杆凤头金杖,重递给指挥使。
凤飞鸾只是暂时解了灵火渊之危,不用进炉子被火炼了,然而破解侵袭灵界的黑暗chao汐一定没那么容易,半月之期着实有些紧迫。
楚晗当然是瞬间就打定主意,朋友之间义气为先、雪中送炭,凤大人与承鹤能否百年好合在此一役,他不会坐视不管。他心里同时还计较另一事,想请教冯翎将军。
楚晗:&1dquo;大人,借一步说话?”
他就想问,我为什么不怕灵火;你手下那两位天差身份尊贵,为何跪拜我一个无功无禄的凡人?
究竟有什么事我还不知道?
房千岁简直像与他心有灵犀,俩人商量好了似的,也上前一步:&1dquo;冯将军,你先别走,我还有话问你。”
冯翎仍是面带微笑,也知道他俩要问什么。
冯翎对楚晗说:&1dquo;楚公子,我与他还有要事相谈,麻烦你在院内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