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天差行走江湖多年,拿个人从来不费chuī灰之力,一条降灵索甩出去,就如同给钦犯下了降头,让对方立刻跪倒受降。二人也没料到今天遇到棘手的麻烦。
赤猸大人摆动手中铁索,横着抽向悬崖上的人。
房千岁飞起来一脚蹬开灵索。那条灵索有千钧之重,对普通凡人而言不可掂量,然而落在房千岁脚边,像随意踢开一条小蛇一样容易。
房千岁一脸冷峻,在峭壁上反转翻飞,嘴角浮出一丝看淡百年尘世的沧桑与决绝。
红长脸的赤猸大人,认识房千岁也八百年了,打从这货钻出娘胎、满池子打滚掀起滔天巨1ang随即从池底一飞冲天直入云霄之时,就领教过小妖龙的乖张。
赤猸大人无奈地蹙眉:&1dquo;三太子你休要嚣张多管闲事!”
房千岁倏然止步,悬于峭壁之上:&1dquo;我管了闲事又怎样?”
赤猸威严地说:&1dquo;此事与你毫无gan系,你让路!”
房千岁却并不胡搅蛮缠,清楚地说道:&1dquo;你放他平安离去,我就让开。”
虽然陷入危急困境,三殿下今天却无比畅快,有些事骤然想通了,内心也从未如此通达和敞亮。他乐意相帮指挥使大人,君子有所为时自当出手,又怎会受制于天规qiang权?
沈公子呆坐悬崖边,眼前是百丈深谷:&1dquo;那些人为什么抓他啊?因为他说他要跟我回去吗?因为他以后不做神都的大官了吗?!”
&1dquo;因为他喜欢了你。”楚晗很难过:&1dquo;他可能以后再也做不成大官了,也不能跟你回去&he11ip;&he11ip;”
他不知如何对承鹤解释,很不忍心。这个一腔热qíng天真的脑袋瓜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沈公子也并不笨,自己开窍明白了,木然呆住,眼眶迅积蓄两汪泪花。
隐在斜下方岩壁之后的凤飞鸾,抬头深深看了一眼房千岁,默不吭声地垂下眼睫,眼底含了一片复杂深刻的彷徨。指挥使大人眼前浮光掠影,晃过数十载的孤寒netg仇皆成过眼云烟,只遗憾三天三夜的枕边恩爱,终归是一场镜花水月,不可能绵延成三世三生&he11ip;&he11ip;
两名天差面露难色。赤猸大人瞄一眼房千岁,叹口气,手掌突然一抖。一道火红的烈焰自掌心she出,跨江而过,竟然在峡谷之上架起一道半弧形的虹!
楚晗撇下承鹤冲向崖边。
他辨得出那是一道灵火,烈焰气息可闻。
灵火焰虹直奔房千岁而去。房千岁吃惊地跳开,跃出数丈躲避。
焰虹迅将他与凤飞鸾隔开。
房千岁被隔在这边,而凤飞鸾在远端那一边。
赤猸大人并不意yù伤到真龙太子,只以灵火为墙挡住这条怕火的小水龙。他手中的铁索倏然穿越灵火焰墙,索头径直袭向凤飞鸾。
降灵索划过峭壁上一排凸起的岩石。石屑崩飞,烟尘四起。
凤大人之前与沈承鹤在悬崖上野合,本来就消耗大量真气,又登高爬梯爬了很远一段路,体力已是qiang弩之末。凤飞鸾jīng疲力竭之时躲避不及,长了眼的蛇状灵索一头贯穿他的右肩,从锁骨处穿过去,打了个环。
斑驳的血迹染红白色亵衣。
赤猸大人声音沉静端然:&1dquo;不要无谓挣扎,你上来吧。”
凤飞鸾长拂面,一手扯住灵索一头,挂在石壁上喘息,但就是不动。
凤大人做了这么多年指挥使,位高权重,金贵之躯,在灵界万人之上,是掌握旁人生杀大权的人物,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贯要qiang的xing格,就没做过乞降求饶的事,内心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不如死战到底。
沈承鹤跪地嚎啕大哭。
他一个自幼娇生惯养的少爷,没遭遇过这样挫折,没经受过这种生离死别的心痛。这一役会令他记忆终生,无论将来他与凤美男能否再走到一起,他一辈子不会忘掉这个人,他终于明白人生在世,守卫的应是怎样的一种两qíng相悦,怎样的一种长相厮守。他也悔悟了过去许多年的虚度,后悔没有早一天明白这样的道理,没有早一天遇到值得珍视的人。
他抹着大红脸失声哽咽,对那两名悬在云端的天差说:&1dquo;你们别打他,别欺负他!你们要是不准他跟我离开这地方,那我们不走了、都不走了!我留下来陪着他,成吗,成吗?!”
闻者无不动容。
凤大人注视沈公子,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唇珠带血时容颜仍然绝美。
凤飞鸾自知在劫难逃,默默再扫一眼崖上那几人,那些与他在桃源峡谷之下共度患难的人、海誓山盟的人,这时突然抓住穿肩的索头,悲壮地一跃,将自己抛向江上一缕缥缈的山风。
凤大人飞身就往一块凸出的山崖撞去!
其余人吃惊绝望,大叫。水族众将士与左使大人亦震惊呆立。
凤飞鸾却在几乎以头触壁的刹那,被一股斜向的力道改变方向,擦着峭壁而过,只蹭掉几缕头,额上见血。
房千岁隔着一道焰墙,霸道地拖住了灵索,将一根铁索生生扯成个三方距力的相持态势,令凤大人自戕没有成功,也不准青猺赤猸将人拖走。
房千岁对天差大声道:&1dquo;让你后面的人出来,我有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