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写的字:【你昨晚忘了涂药,脸都花了,真难看。】
脸上几道旧伤疤,果然已经上了透明的养颜露。楚晗下意识摸摸裤裆,后面也被人悄悄下手补涂了生肌药膏。他睡眠很轻,长期失眠甚至吃药才能入睡,被窝里有人碰他他竟然没觉,对方轻功着实彪悍。房千岁这就是不高兴了,甩尾巴呢。
三殿下昨晚没翻他牌过夜,然而楚晗并未感到世态炎凉。他这一出门,身边左右前呼后拥,仍然享受最丰厚的待遇,丝毫没人敢怠慢了他。
他从帐篷口一掀门帘出来,左边一排小美女提着食龛捧着食盒,一个个巧笑嫣然地望着他,食龛中是水晶包子五香卤蛋豌豆huang驴打滚茶汤咸豆腐脑几十种顺天府特色小吃,随他挑拣临幸。右边一溜帅哥,端着漱口的茶水盅,捧着脸盆痰盂,还有帮他换洗外袍内衣裤的,捯饬型的,提着胭脂水粉化妆箱的,敷面膜和做蛇皮面具的,点哪个来哪个。楚晗估摸,他如果点灯光师造型师、摄像、导播、经纪人之类,也能给他弄来。
&1dquo;妆就先,不用化了吧。”
&1dquo;衣服我穿三天再洗,不用换了。”
&1dquo;包子卤蛋各来俩,炒肝算了真吃不惯,不不不要了!那个留给你家殿下,就他爱吃那一口&he11ip;&he11ip;”
饶是楚公子再温柔好脾气也招架不住,最后夹了两颗卤蛋捏手里囫囵吞了,被一群美人儿挤兑得落荒而逃。
清晨朝阳普照神都大地,遍地闪烁金光。楚晗踏着一块蒲团在水面上漂移,两块蒲团相碰再踏上另一块,走&1dquo;之”字形路线按奇门八卦位移出了机关遍布的水阵。这阵法像沈承鹤他们都走不出去,但楚晗能出去。他想走出沼泽四下看看,房同学躲哪疙瘩,敢不出来见他?
他踏上水沼湖畔坚实的土壤,小树林边抬头就遇见持剑而立的左使父子,就是等他呢。
左使大人一脸青色虬髯,身躯魁伟,目若朗星,天生自带威严豪迈之气。他家公子随琰又是容颜如玉的俊模样。楚晗对糙汉子与俏书生有点儿违和的父子搭档,从初见面就心存尊敬和好感。
白山玄冥左使大名禺疆,传说中身负双翼的一头蛇形海shou,天赋神力,内功深厚,在灵界掌管风雷海水。
左使父子望着他,yù言又止,gan脆就双双给他单膝跪了。
楚晗也没料到,赶忙扶人。
他当时就心里一沉,肯定有大事&he11ip;&he11ip;
左使给楚公子行个大礼:&1dquo;连日周折劳顿,老夫也没来得及亲自感谢公子大恩,太失礼了,咳咳!感谢公子的大仁大义,在凡间助我家少主重返灵界,回归故土。你对我家主人有这样恩德,禺疆与我儿不敢怠慢忘记。老夫今天只说一句,你今后往来两界若有任何驱使,我等定然赴汤蹈火,对你绝无二话。”
中年汉子话语铿锵,目光坦诚。虽然是一句报恩的俗套话,许多人都说过,然而从这人嘴里道出来,楚晗知道,这是男人之间说到一定做到的承诺。
禺疆又粗声道:&1dquo;我儿随琰,说不上天资多么优异,还算勤快懂事,平时很禁使唤!你如果瞧他还顺眼,让他在你身边做个小童,平时端茶递水、捶背洗脚,随便你使唤他!”
小童?楚晗可还记得房千岁嘱咐他的话,连忙摆手:&1dquo;不不!左使大人说得哪话。我与随琰公子一见如故,仰慕公子才华。我当他是位挚友,必然以礼相待,哪敢驱使。”
左使大人才不跟楚晗拐弯抹角地拽文,嫌太虚伪了。这人特大方地一挥手,就把亲儿子卖了:&1dquo;你只管驱使小儿,不必推辞。他乐意侍奉,也是我们父子感激的心意!小儿文的武的都成,进屋能陪你舞文弄墨读书写字,出门能打仗gan架护卫你安全!”
随琰对楚晗会心一笑,当真就像个温顺乖巧的书童,侍立一旁。
楚晗腼腆笑道:&1dquo;我也没什么功劳,却受此恩惠礼遇,实在惶恐有愧。”
左使大人目光真诚:&1dquo;公子对我族施了大恩大义,我们感激。都说凡间乡野莽夫尚且知念一饭之恩,我们还比不过那些山村野夫吗。”
&1dquo;我家少主在灵界徘徊八百年,上天入海,开疆辟壤,周游山川湖泊,招才纳士,唯独身边缺少一位贴心陪伴的人,咳,连个相好的小鱼小虾都没jiao过!老夫看他孤单一人,也许多年了,是头一回看他对哪个如此看重,把人领回来给我们看&he11ip;&he11ip;必然是这一路经历许多磨难,吃了不少苦,与公子结下深qíng厚谊。”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房千岁当面说上十句讨好卖乖的话,抵不过手下喽啰对楚晗旁敲侧击,&1dquo;不小心”漏这一句内qíng。
楚晗一下子脸热,暖意蓦地上涌,堵在他喉头。
也不是小气害臊的人,可是那一刻,脸真的红了。
他刚才还小心眼儿地琢磨,左使父子俩,趁正主不在,把他堵小树林里,准没好话。他在灵界一落地,就事先建立起qiang大心理预设。小白龙身边形形色色人,有忠有jian有善有恶,未必每人都能容下他一个异族凡夫俗脸。他突然空降到这地界,成了三殿下身边亲近人,其余的亲近人能看得惯他?能不争风吃醋?白山帮派里,没准儿还有成群甩着各种尾巴和蹄子的侍妾,狗血小三,恶毒女配之流,准备与他一一斗法。他没想到,禺疆大人亲口对他说,三太子&1dquo;八百年孤单一人,头一回对谁如此看重”&he11ip;&he11ip;
左使目光深邃:&1dquo;咱们那位小爷,自幼脾气孤傲乖僻,喜怒无常,尤其不喜结jiao生人,有时说话还不好听,又傲气要qiang。要能跟他相处得来,对他脾气胃口,再要求对方的出身家世学识才貌,样样都要匹配得上,我看世上也没剩几个活的了!他还能娶到哪个?哼!”
左使大人就像数落自家不成器的崽子,戳小千岁黑点一针见血,楚晗现在听别人黑他心上人都听不下去的,忙纠正:&1dquo;他是心地很好的人,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