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也没想到,他把这事跟房三爷一提,对方当即点头答应,完全都没犹豫推辞。
楚晗心想,亏我还替你着想试图拒绝姓陈的,不想把你搀和到那帮人的事儿里,原来你自己也无所谓不在乎。这人一直关心惦记那个澹台敬亭,这回植物人终于醒了,估计巴不得跑去5o1所看一眼。房三儿与那一位北镇抚使,十有八九从一开始就认识,猴年马月的,老相识吧,但小千岁出于某些原因没对他说实话。
傍晚,两人坐在北兵马司胡同一座后山墙的墙头上,整理背包准备出。楚晗在墙上小腿轻dang,那感觉好像又回到童年,在玉泉路大院他爷爷家,他和几个伙伴爬到食堂后身,昔日那座红砖长城遗址的围墙上,看夕阳的余晖缓缓降下,留下西山一片威仪的剪影。
楚晗突然盯住房三儿的眼:&1dquo;这事你得说实话吧,中午时候在我家,你到底从哪溜的?”
房三儿故意摆出一张迷糊脸:&1dquo;我溜什么啊?”
楚晗绷住笑,眼神jīng明揪住不放:老实承认吧,千岁小爷,您钻的是浴缸下水管还是那个马桶?你原来这么怕我爸!
&1dquo;不是。”房三爷也笑,笑得吊儿郎当一脸偷吃到糖还能全身而退的满足相,而且每次都能灵犀楚晗想问他什么:&1dquo;哼,老子才不会钻你们家马桶。”
&1dquo;你刚一开门我就知道谁来了。
&1dquo;我当然不会蠢到被你们堵在浴缸里。
&1dquo;我出来了,就躲在你卧室里一个地方,看着你爸就那么bao躁地冲进去把马桶拔下来,哈哈哈哈&he11ip;&he11ip;后来你们俩一直在客厅聊,我懒得听,就离开了。”房三爷咧嘴笑着,骄傲得抬了下巴,一双细长俊逸的眼斜睨夕阳,嘴角勾出淡淡弧度。这人对谁都极少做出凶恶狰狞表qíng,举止间却自有一种威仪,不容旁人有丝毫僭越侵犯,骨头fèng儿里溢出来的都是&1dquo;老子是条龙”的尊严和态度。
楚晗都愣了,脸上仍然很有风度地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他想象着当时小千岁竟然是在背后,悠闲地偷窥他与楚珣在洗手间里倒腾。他一向认为楚珣也是相当厉害的人,没料到姓房的敢在他爸眼皮底下做鬼,还能骗过他父子二人的眼。这人说是&1dquo;离开了”,还指不定在房间里待过多久?!
楚晗天生的不安全感作祟,心里总没底,拿不住眼前这个人。
可是房小千岁望着他时,眼神也是清清白白,水波清澈,一望就见底,总带着笑。一年四季身上永远湿冷,唯有笑容,是这个人身上唯一一寸温度,而这温度永远是留给他楚晗的。
楚晗愿意相信,小千岁无论如何没有过对他不利的心思,从一开始就是清白的。
【第五话。实验厂】
第二十八章旷野上的白楼
冬日傍晚,阳光稀薄,空气极度gan冷。
楚晗围着围巾,鼻头仍冻得红,显得唇红脸白。房三儿穿的他送那件黑色羽绒服,再用白色围巾把鼻子嘴都包起来。
楚晗一看就乐:&1dquo;大粽子来了啊?”
房三儿哼道:&1dquo;见着本粽子还不跪?”
小千岁好不容易换上一身名牌款靓装,还是裹得像个面大包子,走路又飘。
&1dquo;刚才从远处看你,你一路滚着就朝我过来了。”楚晗嘲笑这人,顺手搂了肩。
&1dquo;白驴蹄子拿走。”房三儿道。
楚晗怒而出招顶上对方肋下,房三爷笑着躲&he11ip;&he11ip;
千岁上车之前,楚晗就很体贴地提前打开暖风和大功率加湿器。加湿器是他之前跑去车行特意买的,结果弄得前挡风玻璃一层水雾,又要不停烘热。幸亏长了一双很有穿透力的远视眼,眨个眼就跟雾天车头开启远光大灯一样,换是别人都看不清路。
他直接开到昌平,过了县城再往北,快到慕田峪长城。
一般人可能都知道,昌平这地儿有驻军,华北军团某pao兵师常年驻扎此处。但是一般没有人知道,这附近还有另一处神秘基地。
夕阳斜下,乡间公路上从某一个点开始人烟突然稀少,路两旁是成片的人造次生林。郊区常见的那种运输卡车、农用机车或者三轮电动车统统都看不见了,路上就剩他们一辆。前方有一处岗楼,但是没人露面检查,电子眼直接扫了楚公子的车,自动抬起横杆放他们过。
又走了一段,距离基地尚有一公里,车道断了。前方摆出施工标志,他们不得不停车下来。
房三儿在冷风中裹紧羽绒服,两手cha着袖筒,话音掩在围巾里:&1dquo;这么神秘?还要老子腿儿着上去。”
楚晗没辙地摇头:&1dquo;是,每次我也都是走上去。”
楚晗背个帆布背包,装些出门常用东西。包里有他从府学小学偷拿的那块小桌板。他们家擅长做木工且很懂兵器知识的霍将军,给他修门时,顺手把木板打磨修理了。古旧的神木从中劈成两半,变成两块长方形器,边缘一侧呈现弧度,另一侧有刃棱,耍起来特像两把长刀,就是没安刀柄。楚晗带来了,想给房三儿一把。
他们在风口里走,楚晗突然现对方还没有手套,顿时又觉得自己没把小房同学照顾好。这个人好像已经成为他的义务,只有他能保护和照顾。他把自己开车用的鹿皮手套褪下来给对方。房三爷脸用围巾围住,就眯出一双眼,这时笑了。三爷让楚晗戴手套,自己却把右手钻到楚晗左手戴的大手套里。两人那两只手手心相对,自然而然就握住了,彼此都感到非常温暖,拉着手走路,暖得十指连心&he11ip;&he11ip;
没走两步,就看到两三个墨镜男在路边转悠,也不打招呼,默不作声向他们走过来,那架势很不平常。
楚晗主动对那些人点头,从上衣口袋二指夹出通行证,又寒暄几句。
那些人也冷冷地点个头,收了证件,瞅一眼房三爷,随即对耳机里说:&1dquo;来了&he11ip;&he11ip;”
这段路上,这样的便衣出现过两组。只有来过一趟的人才能切身感受,那种极为低调、神秘、压抑的气氛。周围几公里以内就不会再有陌生人误入,陌生的狗都钻不进来。附近住了几十年的村民,都不了解有这样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