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吉措很不好意思地埋头给老婆婆捏肩捶腿。
老婆婆说:&1dquo;小仙鹤,你知道那谁以前有个相好的?”
&1dquo;唔?&he11ip;&he11ip;唔&he11ip;&he11ip;”丹吉措对这个问题企图装傻。
老婆婆反而很大方慡快地揭了她儿子的老底:&1dquo;那货以前就是有个相好的!”
&1dquo;哦&he11ip;&he11ip;”
老婆婆叹口气:&1dquo;后来跑了。”
&1dquo;哦?呃&he11ip;&he11ip;跑了?”
丹吉措其实特别想从各种方向打听出一些细节,可是脸皮薄得要命,就是不好意思张口问出来。
他斜眼朝四周看看,小孩子们在帐篷外的石板地上画了一串格子,正在玩儿跳房子。而大总管的两个妹子正在井边打水。经了这一场大地动,井里的水都变浑了,打出来的水要先过滤再沉淀,不然都喝不进嘴。
老婆婆自顾自地唠叨,也不管有没有人要听。
&1dquo;那几年打仗,各处都是乱糟糟闹哄哄,泸沽湖也不太平,来过好几拨人马,征兵啊拉壮丁啊&he11ip;&he11ip;我那儿子唉,当年也是年轻力壮敢造事不要命的货,跟了不知是哪一家的队伍就出去了&he11ip;&he11ip;咱永宁坝子出去了好多年轻人,都是个顶个的能打能拼很厉害的男伢&he11ip;&he11ip;唉,现如今有太平日子过,多么地不容易,可不要再打仗,打仗糟蹋掉多少男伢好好的xing命唉!”
老阿依眼里聚起一团柔光,淡淡的口吻回忆:&1dquo;出去十个指头的人,能回来的也就一个指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呵呵,我都以为那货也回不来了,结果他还是回来了。可是之后呐,老婆子就听说,他那个相好的跑了,没有等他回来,跟别人跑掉了。”
&1dquo;哦,是这样的?那个人不是死了么?”
&1dquo;死啦?谁告诉你那人死了?”
&1dquo;呃&he11ip;&he11ip;没死&he11ip;&he11ip;我,我弄错了&he11ip;&he11ip;”
丹吉措连忙把话茬儿遮掩过去。这一份盼着男人的旧qíng人彻底永远不要在这个世上存在的龌龊小算盘,自个儿都觉得违背了自幼受教和恪守的良善qíngcao,可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亮出来。
老婆婆挑了挑眉毛,说道:&1dquo;真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消停了,哼&he11ip;&he11ip;跟别人跑了,不要他了,那才是个生不如死的难过滋味儿呢!”
丹吉措愣了半晌才回过味儿来,想起俩人别别扭扭瞎折腾时男人曾经唠叨过的只言片语,顿时心里难受起来,觉得自己太过任xing,几次三番地与小侍卫一起逃跑,还说了那些绝qíng的话,一定很伤人心。
想来阿巴旺吉那种脾气心xing的男人,遭爱人背弃一定是奇耻大rǔ,估摸着会是一辈子烙在心头上化不开的一口淤血。
老婆婆把暖洋洋的目光笼罩上丹吉措的身子,慢条斯理说道:&1dquo;我那儿子是个啥货,老婆子我心里最清楚哩!他啊,别的事qíng都挺jīng细挺利索的,就是到了这种事上,蠢!”
&1dquo;他哪里蠢了?”丹吉措不以为然。自己已经被耍得像个猴了,那厮要是jīng起来得啥样子啊。
老婆婆哼道:&1dquo;他还不够蠢吗?平日里没事就端起个高高在上的臭架子,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德xing!其实呐,心里头放不下这个也放不下那个的,心里明明喜欢上人家却又放不下架子,嘴巴又冷,面皮又薄,脾气又坏,不会讨人欢心所以才留不住人呐!&he11ip;&he11ip;有多少个相好的也都得被这货折腾跑掉了,谁会乐意跟他!”
老阿依编排起自己的儿子来那是丝毫不甩客套,丹吉措早就见识过了。她这会子掰起手指头把大总管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听得丹吉措都有点儿不乐意了,自己喜欢的人有这样糟糕么?也没有的吧!
丹吉措小声咕哝:&1dquo;其实,他脾气没有那么坏的,就是,就是喜欢板着个脸吓唬人么!旁人不知道的以为他多么凶呢,其实我觉得他挺好的,没有坏心&he11ip;&he11ip;”
老婆婆一拍大腿,附和道:&1dquo;就是呐!你说这一个玉米棒子,芯儿里长得再好管个什么用啊,人家啃得是外边那一层粒儿哇!他这人好不好的,得做出来给人瞧见的是不是!”
玉米棒子?
丹吉措迅地点点头,对老阿依的比喻表示非常赞同,心有戚戚,简直就是结jiao到忘年知音呐!
老婆婆拉过丹吉措的手,抚摸起软乎乎的小白手,说道:&1dquo;那货啊是个实心眼子的人,没那些个花花肠子!喜欢上什么人,就挺是死心塌地的&he11ip;&he11ip;只怕还是那臭脾气不招人待见,要把人吓跑呦!”
&1dquo;唔&he11ip;&he11ip;”
&1dquo;小仙鹤乖孙孙呐,以后,可莫要再跑了。”
&1dquo;哦&he11ip;&he11ip;”
丹吉措四顾左右而做端茶倒水、揉肩捶腿状,脸色却已经红了,总觉得老婆婆絮絮叨叨的一番话,简直就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话里充满了各种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