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蚺从他的头顶一跃而过,疾风骤雨。
身后的河水再次掀起巨1ang,河底的浑浊腐质、小鱼小虾被搅动成一锅稠粥。两坨彪悍的身躯瞬间缠绕纠结在了一处!
路天惊恐地从灌木丛中拔出脑袋,回头一看,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粗憨庞大的森蚺狂飙甩尾,缠上了凯门鳄,将两米来长的大鳄紧紧裹在钢筋铁骨之中,一寸一寸地勒实,箍紧。
凯门鳄奋力扭动挣扎,企图挣脱蛇缠,满口尖利的牙齿咬上了大蛇的身躯,嘎嘣一口就滋出浓热的血水。
大蛇也许是被路天挑逗起了好食yù,这时已经等不及了,还没有勒碎凯门鳄的脊梁骨,就迫不及待地张开大嘴,吞掉了鳄鱼的头颅,一吸一吸,一抽一抽,蛇颈上的每一只关节和谐地寸进移动,转瞬就吞掉了大鳄的身躯,只剩下一只鳄鱼尾巴,仍然耷拉在蛇口之外,活蹦乱跳地打滚。
路天被眼前巨蚺生吞大鳄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一身的汗水在雨林薰腾的热1ang中迅蒸。气温明明燥热不堪,他脊背上的汗毛却不寒而栗,肌rou瑟瑟抖。
几十公里之外,马瓦赫的祭坛上,泥鼓砰砰敲响,巨大的手掌和脚掌有节奏地拍击大地。
几百公里之外,印第安达崆嘉部落的人马席卷了库鲁博人的村庄,掠走对方最英俊qiang壮的男人,进行jiao配仪式。
几千公里之外,隐匿在秘鲁丛林最深处的古印加人后代,坚韧地捍卫他们最后一寸失落的文明。
森蚺恶斗凯门鳄的巨大声响,惊走了河水中的皮拉鲁库鱼,惊飞了枝桠间的双角犀鸟,也惊动了林间一双警醒的眼,两只灵动的耳。
黢黑不见五指的密林中,一只四肢着地的shou影,脚掌悄无声息地在林间藤条上漫步,身躯灵巧地攀上高枝,长臂猿猴一般,单掌挂在木棉树顶,远远眺望蚺与鳄在水中翻腾。
&1dquo;猿猴”的一双眼像黑夜中烨烨流彩的宝石,两道锐利视线最终缓缓地落在躲到灌木丛中疯狂抖的小海盗身上。
那究竟是什么?
一只黑白猿?
竟然有白色的猿&he11ip;&he11ip;
第3章夜访的偷窥者
小海盗径自在羊齿蕨灌木丛中惊惧抖。
巨大的厥叶伸出密密麻麻的触角,撩拨着他的脸颊,很痒,很湿,很麻。可是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呵气、惊喘、尖叫、哈欠、放屁之类的各种声响,都会惊动陷入恶斗的巨蚺与大鳄。
森蚺的庞大躯体就横在面前不远处,身体里胃的部位肿胀得如同怀胎八个月的孕妇,内里竟然还在微微地蠕动。路天简直无法想象,那样一颗窄小的头颅,一具修长的脖颈,是怎样伸缩扩张到吞噬掉整条凯门鳄的。
脑海中瞬间掠过某个画面,凯门鳄的落魄身影换成了自己,那一条尚自耷拉在蛇嘴外的鳄鱼尾巴分明就是自己的一双脚丫&he11ip;&he11ip;
路天少爷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平生头一遭感到如此地恐惧!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哆嗦很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qíng就生在眼前。
森蚺突然抽搐,身躯蜷缩,在沼泽地上痛苦地滚动起来,泥水四溅。鼓胀成气球状的胃部剧烈蠕动,蛇嘴痉挛式抽缩,似乎想要将胃里的rou球吐出来。
巨蛇胃中的凯门鳄分明是在做濒死之前最后的挣扎!
路天眼瞧着大蛇的鞭尾痛苦地拍击水面,腹部一阵阵地鼓凸滚动,终于,一股蛇血喷she出来,斑斑点点,染红了四周羊齿厥的巨大叶片。
森蚺的肚子裂开了。
垂死顽抗的凯门鳄,用两只利爪抓破了巨蛇的胃。
一阵血雨腥风式的撕缠和滚动,沼泽变成一口泥潭,泥水涂满大榕树的气根林,随着两只巨shou的逐渐瘫软,密林再一次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惊恐万状的一只小海盗,与横在他眼前的两具庞大尸身作伴。
十五米长的森蚺,皮开肚破,血流如注,瘫死在水面。凯门鳄的半条身躯从它破裂的肚子里横着伸出,尖利的四爪仍然做出挣扎的动作,只是在大蛇肚子里熬了太久,已经窒息身亡&he11ip;&he11ip;
转瞬之间,路天的两只死敌,经历一场恶斗,双双在眼前毙命。
少年船王在自己的人生经历中,从未感觉如此地落魄,沮丧,从内心的最深处感到恐惧和无助。
幽深静谧的亚马逊雨林,收缴和吞噬起鲜活跳动的生命,竟然是这样轻而易举。
在两头庞然巨shou面前,自己渺小得如同老榕树上碌碌无为的红蚂蚁,羊齿厥上食露小憩的花斑凤蝶。巨蚺和大鳄根本就没有看上他,完全不屑于拿这块小rou渣填充牙fèng。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太阳尚未落山时,路天还是那个手持猎刀,踩着鳄鱼的尸,洋洋自得地欣赏战利品的小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