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红瓤的白薯最好吃,你挑红瓤的。”陈嘉特意教给周遥。
&1dquo;我们那边儿管这个叫地瓜。”周遥说。
&1dquo;白薯。”陈嘉说。
&1dquo;这瓤要么是红的,要么是黄的,我就没见过白色的!”周遥反问,&1dquo;你们凭啥管丫叫白薯啊?”
老子从小到大就管这个叫白薯,陈嘉瞅对方一眼。
&1dquo;白薯丫同意你们这么叫么?”周遥道。
陈嘉瞪了一眼,你吃不吃,你这么多废话?
&1dquo;呵呵我也知道叫白薯么&he11ip;&he11ip;”周遥咧嘴笑了,就是逗陈嘉呢,&1dquo;我在北京生的,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城里住过,后来才去东北。我们家爷爷奶奶亲戚都还在北京呢。我还有点印象,好像是在东单大街边上、中山公园门口,看菊花展览,我吃过烤白薯&he11ip;&he11ip;”
三毛钱一个烤白薯,陈嘉也就请得起周遥吃白薯了。
他又拦腰把周遥往后推了推:&1dquo;有火。”
周遥:&1dquo;没事儿——”
陈嘉又说了一遍:&1dquo;有火,你皮衣服会烧出疤。”
周遥已经迫不及待伸手去抢了:&1dquo;这个烤好了,可以吃了吃了!”
烫,贼烫的。
周遥&1dquo;腾”地又缩回来,吹手指,然后再拿,&1dquo;嘶嘶”地又缩回来,往嘴里含着他的手指,&1dquo;真烫啊”。
陈嘉冷笑一声,好像是笑话他瞎咋呼又怂,轻骂了一句&1dquo;傻B样儿的”。
&1dquo;你说我什么&he11ip;&he11ip;”周遥一肘子从后面勒住陈嘉就往后扳,陈嘉已经空手把一个白薯抓起来了,热气腾腾抓手里正倒腾呢,&1dquo;烫着”&1dquo;我靠”&1dquo;啊——”
两人勒着抱着打成一团,一个烫白薯在四只手里颠来倒去,周遥狂浪地大笑。还是陈嘉拿了那个白薯,在冷风里吹了一会儿就不那么烫了,帮他剥开皮。然后才去拿自己那块热白薯。
&1dquo;还是你手上皮厚,好用。”周遥腆着脸呵呵的一乐。
&1dquo;你脸上皮厚,有什么用?”陈嘉说。
&1dquo;靠,你又说我。”周遥吃得满嘴都是,笑,&1dquo;陈嘉你行。”
一团红瓤在冬日的温度里特别诱人,香气扑鼻,又暖又甜。在周遥儿时的记忆里,烤白薯这玩意儿并没这么好吃。可能是饿了吧&he11ip;&he11ip;真挺香的。
他们又坐回一站地的电车,回南营房胡同,回陈嘉的家。周遥也想不清楚要去干什么,就是俩人挺开心的,没晌没晚地就混呗。
&1dquo;听听歌,听你吹个口琴。”周遥说。俩人手插着衣兜,周遥的外套怀里还揣着他的磁带和明星海报,并排挨肩往胡同口走,迎着漫天很细很碎很美的小雪花。周遥高兴了,声乐小王子突然扯开喉咙吼一句:”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
吼完了看陈嘉,给点儿面子,赶紧接下一句啊。
陈嘉是下意识张嘴了,但实在不习惯这么傻帽,没理他。周遥自娱自乐地又吼了一句:&1dquo;我们亚洲——河像热血流——”
&1dquo;雪人还在么?早上就化了吧?”他兴致勃勃地问。
&1dquo;还在,”陈嘉忽然一笑,&1dquo;没化。”
一拐弯,绕过路灯兼电线杆子,就是胡同里他们昨天堆雪人的地方。地上有一片黑黢黢的融雪,被踩成稀烂。雪堆里隐约还能找见碎掉的栗子壳和小红辣椒,&1dquo;土肥圆”胖雪人的脑袋已经碎成八瓣,身子也瘪一大坑,都碎了&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