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心里也难受。我多么担心你的安危,甚至担忧你今天是否还能活蹦乱跳走出这间宴会大厅。
……
第17章抒情乐章┃给你再买一架好点的钢琴。
席间有几位贵客,早已面露不耐烦,用香水手绢掩住鼻子“好烦人啊”。总之事不关己无动于衷,巴不得伊利亚赶紧把那位周公子拖走,要逼供要上刑也别在这张餐桌上,吓唬谁呢。
周彬声声痛叫,眼泪唰得就掉下来,手拔不出来,一片血色染红了桌布。
这时始作俑者惨笑着一挥手,保镖应声又拖上来另一名倒霉的俘虏,“啪”得掼在宴会厅正前方,地板上——可不就是前日一同遭遇绑架的,那名叫宁非语的教授学生!
教授:“啊——小宁,小宁……”
宁非语也算命很大了,竟然还没有被猛兽活吃了。一条裤腿撕成布条状,那脚也血肉模糊,是被啃了吗?
宁非语倒卧在地奄奄一息,对抽在后背大腿上的鞭子都好像没什么反应,半死不活得,已彻底沦为绑匪用来逼迫教授就范顺便再恐吓围观群众的筹码。
这就仿佛是在dr。yang已经很衰弱且不堪重负的神经上,再施一记重击,就是用这种精神酷刑逼他合作。教授跪在墙边,嘴唇蠕动,不知在念什么,怕是快撑不住了,要把细菌试剂配方和实验室的密钥都讲出来了。
宁非语伸出一只手,很吃力的,往他的教授那边伸过去:“老师……我想回家……还能回家么……你带我……我们……”
这话随即招致山狮的一记重拳!
冷酷无情的打手,一把抓住学生的头,“嘭”一拳下去让血水飞溅,让被迫围观的宾客眼皮狂跳。
一颗白色的什么东西,好像是一颗牙?从飚血的嘴角飞出去,滚落了一路,掉入地板缝隙。
宴会厅里,缓缓得,终于弥漫出一股血腥味。伊利亚冥冥中自知被对手和自己背后的人都耍了,丧心病狂之下的行事手段,果然很奏效的。淫威之下,全场鸦默雀静,再没人敢吭一声,所有宾客脸上都透出恐惧和无奈,度秒如年。
这一桌晚餐是彻底没法吃了,一群服务生像打湿的鹌鹑似的着抖,又上了一轮热菜。
打开的银盘子里,黑松露酱煎鹿肉条还冒着热气,配上鲜红樱桃,怎么看都像一团带血的肉上面滴滴拉拉还挂着浆。“咔咔”几声,枪支上膛,每一位食客身后,都有一支枪抵着他们的头颅……
“出来吧,小黑蛇,用完这道大菜,你也该出来露个相了。”
伊利亚大笑过后总流露两分凄苦,审视全场,谁还不是穷途末路上不肯低头的英雄汉呢,成王败寇只在一念之差啊。
他深刻地怀疑中国来的大商人,怀疑章总,但摄于章绍池这人传说中不知深浅的背景,有所忌惮,总不能直接拿抢抵着章绍池的后脑勺刑讯逼供吧,只能拿住一些小虾小蟹泄愤威。
裴逸一手搭在桌边,抚摸桌布,冷冷地打量这场乱局。他的眼光自始至终落在倒地不起的学生身上,把那长手长脚瘦骨伶仃的年轻人看了半晌。
视线也像是能剥皮,盯着对方被食肉动物啃过的脚踝,别人都回避着完全不敢看的地方,就他不停地欣赏。
他觉着自己可能也天性偏冷,没心没肝的,对任何人都分不出多余的同情心了。
“男爵夫人”在身边丢眼色:救是不救啊?
裴逸回以一把餐刀,持刀开始割鹿肉条,品尝一口带血丝的鹿肉。不错嘛,这条船上还在兢兢业业干人事的就剩厨子了。
这张餐桌上,还有胃口吃得下肉的,也就是裴组长了。
【oo3】:“水手有点乱了,瞭望的现了,后面的船不断靠近,好像有所动作。”
山狮夺过鞭子打算威的时候,dr。yang可能等不起了,抬起头沙哑地说:“不要打我的学生了,我,我,我给你们交代情况,我跟你们去弗吉尼亚……让我,我……
“打扰船上客人吃饭了,我这老家伙给大家最后弹个曲子吧……”
杨教授遭劫这么多天,身上仍然穿着开会时那套黑色西装。他是在出席学术会议的场合,直接被蒙面持枪者绑架拖走。他的衣着打扮,搁在今天这块宴会场地上都不违和,维持着学者的风度尊严。
宴会厅前方确实有一块很小的舞台,摆放钢琴。杨教授蹒跚着坐上琴凳,打开琴盖捋过那些琴键,竟然真的开始弹琴,当着全场宾客,闻着一屋子血气!
舒缓的钢琴曲,伴着寂静肃杀的气氛,传遍房间和走廊每个角落。
章绍池也很莫名,没看懂这演的又是哪一出?许冉已经瘫软在他大腿上了,一直捂眼趴着不敢看。冉公主一定觉着章绍池这种男人有毒,陪这种老板出来混,恐有性命之虞,上个床都需要过命的交情,这年头谁跟谁能过命啊,以后再也不来啦不来啦!
裴逸目不转睛盯着弹琴的教授。
教授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指端流出的每一个音符。
杨教授微微驼背,也不是驼背,而是弓起身体,脸都快要趴在琴键上了。裴逸眯眼思索打量着,教授其实是近视眼吧?这人看不清楚东西。
dr。yang大约平日里有这一项风雅爱好,喜欢摆弄乐器,弹个钢琴,此时就凭着练习手感,弹了两乡村民谣。很多人都听出来,弹的是几十年前的苏联民歌,《在那遥远的地方》和《卡林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