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脸色陡变,孙女的爹爹,岂不就是她那苦命十几年的儿子?
朱氏善良,但她与天底下所有母亲一样,都护短,得知楚随竟然这么无礼,朱氏对楚随再无半分好感,拍拍孙女小手道:&1dquo;好了,阿暖别生气,祖母记住了,往后祖母都不搭理他。”
6明玉嘿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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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到梅苑,6明玉仔细整理了一番今日买的好东西,亲人的礼物等着过年走亲戚的时候再送,送给楚行的木雕&he11ip;&he11ip;
6明玉寻个礼盒装好木雕,歇过晌,抱着木盒去前院见母亲。
萧氏坐在暖榻上核对礼单呢,年哥儿、恒哥儿不知去哪玩了,都不在这边。6明玉跪坐到母亲对面,看看紫檀木矮桌上的一叠礼单,好奇问:&1dquo;娘,咱们家哪天送年礼?”逢年过节送礼,每家每户都得忙碌这一番。
&1dquo;二十吧。”萧氏忙里偷闲,看了女儿一眼,&1dquo;阿暖怀里抱的是什么?”
6明玉打开盒子给母亲看,小声解释。
萧氏瞧见那可爱的小马驹,被女儿逗笑了,&1dquo;真是胡闹,这叫什么礼物?送芙姐儿还差不多。”
6明玉嘟嘴,盖好盖子,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哼道:&1dquo;我不管,反正娘安排楚家的年礼时,要把我这份加进去。”当面她可送不出手。
萧氏没把这当回事,笑着应了,到了送礼的日子,她另外叫人从库房取来一套文房四宝,连同女儿的小木盒放到一块儿,再把送礼的管事叫来,嘱咐了一番。管事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把东西送进了楚国公府。
此时官员们都已经放假了,开始走亲访友,楚行不喜热闹,能不去的就不去,躲在定风堂里享清闲。有人送礼,国公府曾总管亲自把礼单捧了过来,要请楚行过目,楚行对这些年年都按例送的节礼没兴,让曾总管直接把单子送到二房。
他母亲早逝,太夫人年纪大了,国公府内院的对牌就jiao到了楚随母亲,楚二夫人手里。
楚二夫人看过礼单,见有一份是单独送楚行的,也不觉得奇怪,命人把那份送去定风堂,然后她拿着礼单去找太夫人,如果有太夫人特别中意的,那就拿出来用上,不然就都摆到库房去,留着日后送给别人。
年礼年礼,不都是这回事嘛,同一样东西,不定轮几家。
定风堂。
范逸抱着一方扁平的紫檀木礼盒,走到书房前,扬声道:&1dquo;国公爷,6三爷单独为您备了一份礼。”
楚行一身墨色家常衣袍,正坐在书桌前看书,闻言抬起头,让他进来。
范逸将紫檀木礼盒放到他面前,退后两步。
楚行打开盒盖,看到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以及一个小小的盒子。楚行错愕,文房四宝礼盒的样式基本都是固定的,这个小盒子如此格格不入,肯定是后来放进去的&he11ip;&he11ip;
心里奇怪,楚行捡起小盒子,再打开。
范逸也好奇里面是什么,偷偷地探头看,未料国公爷刚拿开盖子,马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上了,范逸只扫见一抹金色,并闻到一缕熟悉的樟木香。他恍然大悟,奇道:&1dquo;这,这楚家的库房管事,竟然忘了把樟木球拿出去?”
楚行面无表qíng,淡淡道:&1dquo;下去吧。”
范逸看看他,再退几步,转身走了。
眼看着范逸跨出门口,楚行才低下头,看看手里的小盒子,他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盒子上的纹络,好一会儿,楚行才靠到椅背上,一手扶着盒子置于大腿上,如此有桌子挡着,就算有人突然进来也现不了盒子里的东西,另一手慢慢地,再次取下盖子。
盒子里面,是一匹雕刻地栩栩如生、稚气十足的小马驹。
楚行看着这小马驹,眼前却浮现当日在玲珑坊的巧遇。他跟在妹妹们身后走到木雕铺子外,最先看见的就是里面的6明玉,她穿着海棠红的褙子,白皙小手举在眼前,指腹间便捏着一个同色的小马驹。小马驹轻轻地晃,挡住了她的眼睛,楚行只看到她桃花似的脸颊,唇角含笑。
那日过后,楚行偶尔会想到木雕铺子里的惊鸿一瞥,但他没想到,6明玉当时是在给他挑礼物。
楚行不自觉地笑了,捏起马背上的漆金铜链,手微微抬高,小马驹果然晃了起来。
她怎么会送这样一个礼物给他?他又不是六七岁的顽童&he11ip;&he11ip;
对了,他属马。
楚行将小小的马驹放到手心,目光慢慢变了。
她竟然知道他的年纪?特意选匹马,这份礼物,虽然过于幼稚,但也是走了心的。
闻着香樟木特有的香味儿,想到6明玉捏着马驹笑的模样,楚行心头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除了两个妹妹,除了祖母与二婶,他没有收到过任何其他女人送的礼物,前生今世,两辈子加起来,6明玉都是第一次送他礼物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