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没有表露出来,却已经成了心病。
从回到学校开始,陈千卿一直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今天也如此,他用手臂遮住眼睛,脸上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
天快亮的时候,6正非才现陈千卿一晚上又没睡。
他知道陈千卿的睡眠不好,但也没想到,陈千卿已经到了几乎夜夜都无法入睡的地步。
就在两天前,经徐少仁的推荐,6正非在国外找了一家专业的心理治疗机构,而出国的飞机票就定在了今天下午。
6正非道:&1dquo;千卿,你又没睡么?”
陈千卿苍白的脸色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他道:&1dquo;嗯,做了个噩梦。”
6正非道:&1dquo;你梦到什么了?”
陈千卿道:&1dquo;我梦到陈千卿,说他恨我。”——他就这么以一种事不关己且冷漠的姿态,将这个本该保守一辈子的秘密,说了出来。
6正非的反应却有些奇怪,他没有问陈千卿为什么会说这种话,而是安慰道:&1dquo;没人会恨你的,千卿,下午的机票,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陈千卿坐起来,摇了摇头。
6正非见状也不再劝,只好出去端了杯牛奶回来,递到陈千卿面前:&1dquo;喝点吧,热的。”
陈千卿接过来,慢慢的把牛奶喝了下去。
大部分人,都无法忍受失眠这种病症。那种躺到netg上,人已经疲乏到了极点,闭上眼睛却全是零碎画面和刺耳声音的感觉,让人狂。一天也好,两天也好,日子一久,就算是铁人也要jīng神崩溃。陈千卿不是铁人,他忍到现在,已经尽力了。
一天只睡几十分钟,在这几十分钟里还会被梦魇困扰,陈千卿的jīng神状态一再下落。6正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在询问过徐少仁之后,他往陈千卿的牛奶里放了安眠药。
陈千卿是不会主动使用安眠药的,在他看来,他所受的折磨都是活该。当年陈千卿也得过抑郁症,只怕那时的他,也是这么痛苦。
陈千卿不用,6正非却不想陈千卿自我折磨,他看着陈千卿把牛奶喝下去,然后眼睛缓缓闭起,呼吸也均匀了起来。
陈千卿这么恬静的表qíng,6正非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最近以来,陈千卿似乎就像忽然长了刺一般,言语表qíng里均是不可侵犯的高傲和冷漠,甚至于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多了许多复杂的表qíng。
开始6正非以为是陈千卿想通了,后来才现,陈千卿非但没有想通,反而并的更加严重。而且死活不愿意去医院看看。
6正非伸出手指,缓缓的触碰着陈千卿的额头,然后顺着他的额头一点一点的往下滑,滑过没有形状优美却没有血色的唇,滑过修长的颈项微微凸起的喉结,滑过紧致的锁骨,然后将手掌,轻轻的放到了陈千卿的胸膛上。
心脏搏动的起伏,让人知道眼前这个神色憔悴的人还活着,6正非痴迷的看着陈千卿,低头,给了陈千卿一个轻若羽毛的吻。
陈千卿依旧一动不动,那模样就像童话里,被诅咒的睡美人。
没有其他越界的动作,6正非一吻即止,之后就起身去书房拿来了记本电脑,坐在陈千卿netg边的椅子上,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借助安眠药入睡的陈千卿依旧被梦境困扰着,他感到自己躺在一张大netg上,浑身都在疼痛,特别是眼睛的部位,疼的连带他的脑袋也晕晕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有些熟悉,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是谁,她道:&1dquo;有什么好治的,6正非不就指望着他的小心肝瞎了哪里也去不了么,他到底gan了什么我还能不清楚?”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模糊,具体说了什么听不清楚。
然后,那个女人笑了起来,她说:&1dquo;6正非还特意给我打了个招呼,哈,这种事qíng,需要他打招呼?”
随后脚步声响起,门被推开,两人走远了。
陈千卿的身体瞬间冷了下来,他仿佛一下子整个人都被放进冰柜了,寒冷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耳旁不停的回dang着那个女人刚才所说的话。
这不是他&he11ip;&he11ip;这是,真正的陈千卿的经历。
陈千卿挣扎着想要醒来,可他的身体太沉,根本无法控制,于是他只能继续沉沦在梦境里。
陈千卿之所以不敢睡觉,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会不断的做梦。那些属于他,不属于他的梦境,都会向走马灯一样闪现,以一种蛮横的姿态,让他把他到底gan了些什么,看的清清楚楚。
陈千卿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和6正非已经坐在去机场的车上了。
6正非和他坐在后座,他被6正非抱在怀里,身上还搭着一层毯子。
6正非察觉他醒过来了,道:&1dquo;千卿,你醒了?”
陈千卿抿了抿唇,他道:&1dquo;你在牛奶里放了什么?”
6正非道:&1dquo;安眠药&he11ip;&he11ip;医生说你继续这么失眠会受不了的。”
陈千卿垂着头,头因为刚起netg还有些凌乱,他看了6正非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虽然做了许许多多个奇奇怪怪的梦,但他在醒来之后,还是感到紧绷着的身体有些一丝放松的感觉。
6正非拿出保温桶,递给陈千卿:&1dquo;赵姨熬的粥和小菜,你吃一点吧。”
陈千卿虽然没有胃口,但也知道不吃东西是不行的,他慢慢接过粥桶,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粥熬的很粘稠,里面放了煮烂的虾米和蔬菜,再配上赵姨很拿手的小菜,很开胃口,陈千卿喝了一小半,就觉的饱了。
6正非道:&1dquo;千卿,你再喝点吧。”陈千卿摇了摇头。
6正非叹了口气,把粥桶接过来,放到了旁边。
十几分钟后,司机把车开到了机场,6正非和陈千卿下了车。
net节已经过去几十天,最近又没下雨,温度开始回暖。但6正非还是硬给陈千卿加了件后外套,他想着到有空调的室内就脱了,走在外面就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