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城已经不在了,屈指可数的好友也死去了,那么这个世界,真的还有值得他留念的地方么,就算离开了这个囚笼,他可以去的地方,又是哪里呢。
况且楚天惶为什么要恢复他的武功,还依旧是个无解的谜题。
&1dquo;他想和你公平的打一场。”这是楚地藏带来的据说是楚天惶的想法,现如今楚地藏沉默下来的气质和楚天惶已经有了七八分像,他穿着一身黑衣,在他的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曾经作为云亭时的温和的模样。
顾千树平静的看着楚地藏,忽然有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个陌生人的感觉。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好几年了,可是依旧却觉的自己是在一场无边无际的梦境里,这梦境似乎会随时醒来——可是已经这么久,顾千树却还是没能回到他所想要的世界。
盛夏,阳光炽热无比。天空中没有一丝的云彩,顾千树站在阳光底下,微微的眯起了眼。
外面院子的景色让他觉的陌生又熟悉,就好像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久。
楚天惶和楚地藏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下着围棋,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顾千树恢复武功,甚至可以说于之前的态度相比,对待此时的顾千树更加散漫。
这是一种令人十分微妙的感觉,顾千树开始怀疑自己走进了他们布下的陷阱。
&1dquo;有武功的你和没有武功的你哪个好对付一点?”系统对于顾千树的这种担忧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屑:&1dquo;如果他们是真的想对付你,为什么要恢复你的武功。”
的确是这个理,可顾千树还是觉的厌烦。
楚天惶和楚地藏都让他感到厌烦,这个世界让他感到厌烦,在这里的度过的每一刻都让他感到厌烦。
应该结束这一切了,顾千树想,无论是败也好,胜也罢,他都想要一个结果。
和顾千树同样不安的还有楚地藏,他隐约知道了楚天惶的想法,但他什么也没有做。
楚天惶是这么对他说的,他说:&1dquo;地藏,想要得到什么,总是要失去点什么。”
楚地藏安静的听着,脸上面无表qíng,过了许久之后才轻声道:&1dquo;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呢。”
是谁创造的我们,是谁让我们不断的进入轮回。
&1dquo;若是我知道,那便好了。”楚天惶的神态充满了一种浓重的疲惫,就好像游遍了世界已经彻底没了渴望的旅人,他说:&1dquo;我只想让这一切结束。”
他们都是这样想的,于是最后的一幕进行的越顺利。
剑是好剑,无论是长度亦或者重量和顾千树用过的那一柄完全一样,甚至连剑柄上刻着的花纹都几乎相同,顾千树慢慢的抚着剑,然后抬起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男人。
&1dquo;请。”这是顾千树第一次看到这么有礼的楚天惶,在顾千树的记忆里,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永远都带着或者讥诮或者冷漠的笑意,然而今天,顾千树却意外的从楚天惶的脸上读出了一丝君子的味道。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1dquo;请。”还是那个字,楚天惶慢慢的取出了自己的长鞭,他同楚地藏一样穿着一身黑衣,和顾千树形成了qiang烈的对比。
&1dquo;好剑。”楚天惶看着顾千树把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拿剑,楚天惶看着顾千树眉间已经许久未见的冷意,突然现自己错过了什么。
在这个世界里,他是没有资格得到顾千树的爱的,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奢望。
一袭白衣的顾千树,即便是被关了那么些年,却似乎依旧没有改变——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本该是顾麟堂,可是他,却从未在内心承认过这个名字。
既然从未承认名字,那么是否又说明了他从未承认过这个世界呢。
楚天惶想到这里,却笑了,他觉的自己实在是可笑,既然已经决定放下一切,那么何必又再纠结这个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楚天惶觉的面前的场景,隐约和他同顾千树在第一个世界里相遇时的场景重合了起来,只不过那时的他也是一身白衣,用的是剑而不是鞭。
&1dquo;&he11ip;&he11ip;”顾千树不语,直到祝清泽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很难对楚天惶产生任何的正面的感qíng。
顾千树先出的手——他已经许久没有碰利器,身手也大不如从前,可是气势却丝毫未变。
凛然的,高高在上的,如同俯视的目光——就好像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是这样的目光,站在一旁的楚地藏忽然一阵恍惚,他已经见过了顾千树这种目光千百万次,直到这一刻起,他才像是突然明白,顾千树不是像神,而&he11ip;&he11ip;就是神。
真正的神。
剑已出鞘,顾千树的目标只有一个——砍掉楚天惶的头。
为了这个目标,顾千树觉的自己已经完全可以不顾自己的xing命了,楚天惶的脸和祝清泽带满了血污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楚天惶移步,扬鞭。他的气势如虹,丝毫不弱顾千树,鞭子犹如有了生命的蛇,吐着带着剧毒的信子,随时能舔上顾千树的皮肤。
顾千树却对这些攻势有些不管不顾,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被楚天惶伤到,他的嘴角甚至微微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就好像是冬日里突然展开的梅花。
如冰雪般的艳丽寒冷。
楚天惶在心里忽然松下了一口气,他用一种顾千树从未见过的目光凝视着朝他的颈项刺来的剑刃,居然&he11ip;&he11ip;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