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1ang明眸中蒙上一层灰暗,淡淡反问,「真的是好事吗?」
似在问鹊伏,又像在问自己。
鹊伏狂喜过后,也现余1ang神色沉郁,比起去见大王之前,还添了几分深重的忧色,不禁惊讶,「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余1ang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我告诉大王,安神石跌入阿曼江,再也找不回来了。大王不但没有杀我,反而给了我一批厚赏,这算不算意外?」
鹊伏也是一愣。
余1ang都想不出结果的事,鹊伏怎能想得出来。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日,头都大了,还找不出任何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说大王忽然变得宽厚仁和,不忍杀人,这真是连他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鹊伏问,「公子应该是熟悉大王心xing的少数人之一,是否可以从大王异于平日的举动中想到什么?」
余1ang笑容中,缓缓渗出一丝苦涩,「真让人丧气,我唯一可以想到的,正是现在我最不想提起的一个人。」
「鸣王?」
「每次大王有奇异的行为,必然和鸣王有关。唉,但愿我这次猜错了。」
鹊伏说,「属下不明白。如果大王是对鸣王执着,为什么反而饶恕丢失安神石的公子呢?」
世事真是无常。
早上他还正为大王可能会处死公子而陷入绝望愁苦。
现在,却又为大王没有处死公子而头疼思索。
「大王忽然白日入睡,为了睡得沉,甚至不惜饮用安神的药剂。而且,又命令我收集鸣王所中之毒的典籍,说要研究药理。」余1ang喃喃自语,目光逐渐犀利,沉声道,「这事绝不简单。我可能在无意中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鹊伏听见他这般语气,心脏也不禁霍然往上一抽,正想开口问犯了什么错误,余1ang已经猛然转身,向他语气凝重地问,「安神石,你是否已经毁掉了?」
鹊伏忙回答,「按照公子的吩咐,安神石已经磨成石粉,撒在当风的地方。」
「这么快就完全磨成粉末了?」
「很奇怪,那玩意看起来是石头,实际上不硬,在磨板上一划就脱一层&he11ip;&he11ip;」鹊伏忽然停下,观察着余1ang的脸色,不安道,「属下是不是做错了?」
毁去安神石是余1ang的命令,余1ang还能说什么。
余1ang急道,「石头不在了,石粉或许还有用。你快点去看看,粉末都被风chuī走没有。」
「是!属下这就去。」
鹊伏很少见到余1ang露出着急神色,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浑身冷汗地以最快的度冲了出去。
一会后,鹊伏身影又出现了。
「公子,幸亏今天尚未起风,」鹊伏双手捧着一小包东西,旋风般地到了余1ang面前,喘着气道,「还是散了一点,但能够找回来的,属下已经尽量找回来了。属下在洒下的地方每一寸小心地寻过了,一点点捏起来的。」
他手中拿着其实是一幅布角,大概是临时从自己袖上扯下来的,如对待刚出生的婴儿般的小心打开布料,露出里面灰白色的粉末。
这就是众人尔虞我诈,不惜千里追杀,苦苦争夺的安神石,被磨碎后的残骸了。
「公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鹊伏一怔。
什么?连智计百出的公子也说不知道?
那为什么要把明明会随风chuī走的安神石残渣辛辛苦苦地找回来?让安神石毁尸灭迹,不留一丝痕迹,本来是公子不惜牺牲生命也要做的事。
「在鸣王的事qíng上,我们和大王的意愿是相反的。当大王一心得到安神石时,我不惜一死也要毁掉安神石。但是,如果大王忽然不再把安神石放在心上,就说明事qíng生了我们没有预料到的变化,」余1ang那双似乎蕴藏无穷智慧的眼睛,闪烁光芒,「也许就意味着,安神石对我们而言,会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
鹊伏下意识把手中的布包紧紧握了握。
虽然无法理解公子话里的每一分意思,但鹊伏深信公子对事物深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