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不起眼的软席摆在寝宫有大半年了,今天哪里不对劲,让大王这么注意它?
侍从好奇地把视线投往软席,身前的若言忽然转身,吓得他赶紧低头。
「大王,这是繁佳刚刚送到的军报。」
若言接过军报,拆开看过后,脸色平静地说,「来人。」
两个王宫侍卫立即从门外进来,垂手等着他的吩咐。
「拖下去,砍了。」
侍从吓得脸色像纸一样白,跪倒在地上,磕头求饶,「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知罪,小的再也不敢了&he11ip;&he11ip;」
他嘴上虽然说知罪,其实心里胡里胡涂,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大王不高兴了。
把大王叫醒这是常有的事。
实际上,这也是大王自己从一登基就立下的规矩。
凡是军报送达王宫,即使大王已经入睡,也必须立即唤醒,呈上军报,以免贻误战机。从前只生过侍从为了讨好大王,没有及时唤醒大王而被处死的,杀了几个侍从后,再也没有人在送呈军报时敢耽搁半刻。
「大王饶命啊!」
两个侍卫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但大王的命令谁敢质疑,二话不说,一人拽住侍从一个胳膊,恶狠狠地拖到殿门外,侍从留下一串凄厉的叫声,「冤枉!冤枉呀!大王饶命&he11ip;&he11ip;」
不一会,一下惨叫响起。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妙光一早过来请安,正好看见侍从在殿门被斩,血糊糊的头颅滚在地上,两眼不甘地大瞪。
王宫里处死奴仆本来就很寻常,她也不怎么在意,跨进殿门后,眼中出现若言的背影,他正低头盯着什么沉思不语。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是一张普通的软席,妙光不禁笑道,「王兄再这样盯着那软席看,它恐怕要烧起来了。」
若言转过身来,眼神变得略为柔和,竖起一根指头,朝她勾了勾。
妙光像小鸟一样轻快地走到他跟前,送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声音清脆地问,「王兄心qíng不好吗?」
「谁和你说我心qíng不好了?」
「既然没有心qíng不好,为什么一大早刚刚起netg就动怒杀人呢?」妙光两只眼睛乌溜溜地转着,好奇地问,「那人伺候了王兄五六年了,一直都很机灵,我还以为王兄很满意他呢。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丢了一条小命?」
若言淡淡道,「他吵醒了本王。」
「吵醒?」
妙光眼光一掠,已瞥见桌案上放着一封已经打开的信,虽不清楚上面内容,但从式样和颜色上就看出是远方送来的军报。
军报必须立即呈报的规矩,她当然也是知道的。
王兄一向重视军务,怎可能下令处死遵照他的命令,叫醒他并且送上军报的人?
妙光本来只是随口提起那被杀的侍从,现在却不禁上了心,暗暗奇怪。
想要再往下问,忽然想起若言刚才轻描淡写的态度,似乎不希望自己多嘴,不禁犹豫地沉默起来。
对这位杀人如麻,没人可以猜透的王兄,她心里也是有着惧怕的。
「你一早到我这里来gan什么?没地方玩了吗?」
炒光忙笑盈盈答道,「我嘛,是特意过来向王兄禀告的。按照王兄的吩咐,媚姬姐姐已经搬到jīng粹殿,这几天我忙得腰背都酸了,总算把媚姬姐姐的居布置得妥妥帖帖。我还送了她一扇嵌紫贝的屏风呢,摆在内室又漂亮又雅致。王兄要不要忙里偷闲,到jīng粹殿看看你未来的王后呢?」
「她答应了吗?」
「嗯,」妙光沉吟片刻,「她是一个又聪明又美丽的女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令人难以对她生出不好的感觉。现在,她虽然还未正式答应,但看起来又不像要拒绝的样子。如果她最终拒绝了王兄,王兄会杀了她吗?」
若言淡笑道,「杀了她对本王有什么好处?容恬那种对天下有企图的男人,很少会对至亲以外的人产生感qíng,但是,感qíng一旦产生,就很难消失。媚姬即使不是他最爱的女人,但在他心中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地位,否则他落难时怎肯去向媚姬求助?把这女人捏在本王的手里,让她为本王做做挡箭牌,让容恬难受一下,不是很有吗?」
妙光听着这无qíng的话,不禁对风姿卓越的媚姬生出一丝同qíng,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低声道,「王兄英明。那么,在她还没有应允王兄的条件前,王兄并不打算大驾光临jīng粹殿,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