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打吗?」若言关切地问。
心里明白,这一下就够他受了。
凤鸣霍地抬头,「打!」
又提起剑,又冲过来。
砰!
这次下盘被若言找到了破绽,一脚踢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还打吗?」
「打!」
这是金戈铁马。
「还要打?」
「打!」
这是实力完全不对等的金戈铁马。
「真的还打?’
「打!!!」
凤鸣一次次倒下,一次次爬起来,有几次他的长剑甚至脱手飞到宫殿另一头,他趔趔趄趄地挣扎过去捡起,又咬着牙再次冲上来。
如果这是决斗,他早就死了很多遍。
如果若言有一丝想杀他的心,他也一定死了很多遍。
可梦这个东西,往往如此诡谲而难以解释,例如凤鸣一口口吐出的鲜血,忽然让这座宫殿充满了奇异的颜色,他虚弱又虚浮的步伐,听起来却让人联想到连绵不断的山峦,虽非奇峻,却内蕴不屈的志气。
不自量力,有时候是可笑的。
但放到某些特殊的人身上,却能迸she出夺目的光芒。
若言不动如山,几乎采取了一种放纵的态度,冷眼看着凤鸣一次又一次冲向前,再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倒下,然而每次倒下,就算他痛得呲牙咧嘴,究竟还是爬了起来。
凭着一股小shou的狠劲,竟起起伏伏,跌打摔爬出日出东方,日落西山,周而复始的几分永恒的味来。
若言忽然很好奇。
这小东西,会不会坚持到最后?
凤鸣本来也没有弱到这么可怜兮兮,但中毒后的凤鸣历经磨难,体质虚弱,还要断了骨头,两人实力根本不成比例,若言可以说胜之不武,但若言还是颇有耐xing地接招。
他不想要凤鸣的小命,没有再次对凤鸣的断骨处下手,只是不断找到凤鸣攻势的破绽,或踢或拍,施施然地把他震退,就像一只高高在上的手,弹开一只张牙舞爪的蝼蚁。
但他又知道,就算不再攻击凤鸣的伤处,那伤口一定还是很疼的。
每一次动作,不管是摔倒,还是爬起来,冲过来,都带动着骨头断裂的痛,这个人,居然还是没有休战的意思。
白色丝衣上,渐渐染上凤鸣咳出来的丝丝血色,红梅越开越艳,几乎成林,若言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丝烦躁。
「你真的这么想死?」
「我不想死,」凤鸣晕头转向地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语气却认真,「但滥杀无辜者,我不饶。」
裂骨处,痛到几近麻木。
即使麻木,还是猎猎狂痛。
凤鸣唇边带血,衣衫带血,虎口带血,却终于再次握紧剑柄,光脚砰砰踏过地板,毫不犹豫冲过来。
被打翻了许多次,伤口越来越痛,他却越战越勇,越打越有经验,越攻越刁钻。
狂风一般掠近,一脚踩在若言两腿之间,膝盖上撞,剑锋四十五度斜指,头却往下一低,再猛然一抬,像she的pao弹一样撞向对方的下巴。
脚、剑、头三处齐上,攻势若狂,内里却章法不乱,这位西雷鸣王,毕竟得过名师指点,受过西雷王亲传,打过惊隼岛rou搏战,在不堪言的逆境中,终于出最有威力的一击。
若言眼中骤然爆出jīng光。
随之而起的却是不耐烦的愤怒。
这愤怒不是因为凤鸣的攻击太犀利,而是因为凤鸣的不领qíng,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手下留qíng,再有的游戏重复了几十遍也会变得令人心烦,既然不知进退,就必须严厉教训。
若言反手提剑,这次不再横拍,而是直刺,剑尖正对右胸那根断骨,这一招十拿九稳,攻敌必救,凤鸣必须放弃攻势,侧移斜腰,或后退一步才能避过,而不论他怎样选择,若言的下一招已经在等着他,而且绝对能把他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