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安慰我?」
「属下&he11ip;&he11ip;」
「容恬在安慰我,秋蓝在安慰我,你也安慰我,人人都安慰我&he11ip;&he11ip;」凤鸣轻叹道,「但实际上,需要安慰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些被我害死的冤魂。」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只为了在梦中拖延若言一会儿,为了说点让若言感兴的话,为了玩一个战争游戏。
他明明知道自己面前那男人的身份,知道那男人掌握着无数人的生命,有着残忍无qíng的心肠,而他却天真地以为这是一个两人之间的口头游戏。
他说的那些话,直接诱了若言的——杀意。
一想到这些,凤鸣就觉得繁佳贵族临死前的惨叫在耳边徘徊,梅江那些从未和他有一面之缘的渔民们,在屠戮中溅出漫天血花,而这漫天血花,就撒在自己脸上心上。
「我不该的。不该乱说话,我已经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是西雷的鸣王,萧家的少主,却像个傻瓜一样,在离王面前胡言乱语,也没有想过会有多严重的后果&he11ip;&he11ip;」
凤鸣的自言自语,让容虎的心也沉甸甸的。
他明白鸣王的感受,像鸣王这么善良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别人,现在却间接导致了两场毫无人xing的大屠杀中,亡者千万,这是鸣王一时不能接受的。
但容虎同时也明白,鸣王是一个富有魅力,能影响许多人而不自觉的人。
正如鸣王的快乐和宽厚会影响到身边的人一样,鸣王的低沉qíng绪,也同样会深深影响到他身边的人,尤其是爱他的人。
尤其是——大王!
因此,此刻容虎的心,不但沉甸甸,而且有点堵。
「另外,我们也接到消息,秋星已经在尚再思保护下,平安到达土月族。」容虎咳了一声,「大王请鸣王放宽心,不要为秋星担心。」
「没想到容恬会让秋星去联系土月族,在离国内部制造动乱,实在太危险了,秋星的胆子一向没有她姐姐大,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接受这个任务。若言心狠手辣,一旦派兵镇压,绝不会手下留qíng。」
凤鸣顿了一顿,忽然想起秋星的孪生姐姐,脾气烈xing,远在同国学习帝紫染技的秋月。
落寞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欣慰。
看来当日的决定是对的,福气门是个祥和的老商铺,老板又很看重秋月这个弟子,秋月跟着师傅染染布,抄抄秘籍,至少比跟着他们这群流落天涯的人打打杀杀好,像惊隼岛大战那种场面,女孩子最好还是不要经历了。
「给我写信过去,告诉尚再思,一定要把秋星保护好。如果秋星出了意外,等秋月回来,可不知道怎么和秋月jiao代&he11ip;&he11ip;」
「秋月已经死了。」
凤鸣怔了一下。
容虎好像说了一句简单的话,但这句简单的话,又复杂得让人一时消化不来。
半晌,凤鸣把脸慢慢转过来,「你说什么?」
容虎瞬间感到气滞。
但那种冲动,轻轻催促着他,要甩开压在心上的巨石,把堵住的地方疏通开,打破这个沉闷的局面。
既然第一句话已经冲口而出了&he11ip;&he11ip;
「秋月在同国都城大乱的那个晚上就被杀了,害死她的是同国王叔庆彰,所以洛云才冲进王府杀了庆彰。」容虎一鼓作气地继续说了下去,「秋月就死在福气门,我们在惊隼岛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的,但大王担心鸣王受刺激,命令所有人保密。后来鸣王中毒,天天做噩梦,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更没有人敢把真相告诉鸣王。」
话音落地,寝室陷入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
凤鸣瞪着容虎,好像要从容虎脸上找到他在撒谎的痕迹,但甚至连凤鸣心里也隐约明白,他是找不到的。
因为容虎在说真话。
一切如此简单,只有他自己太愚蠢。
秋月久久没有和他们会合,每次问起,都被大家用各种理由推脱,而他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
死亡&he11ip;&he11ip;
经历过东凡的天花、宫乱,还有同国都城的逃离,还有惊隼大战,凤鸣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面对死亡,现在他才现,不是的。
他根本没有足够的准备,面对身边亲密的人死去,像秋月,他的记忆里只有活泼泼,笑吟吟的秋月,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没有生气的秋月。
在他的脑子里,秋月是随时会回来的,继续帮他fèng衣服,继续伺候他沐浴、换装、吃饭。
早上醒来时,会听见她掀帘子走进来的轻轻巧巧的脚步声,会听见她叽叽喳喳和秋星说话的笑声,还有她不高兴时瞪着那些不小心得罪了她的侍卫,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就算凶巴巴地瞪着人,依然很可爱。
可是。
这样的秋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死去了,就在他以为秋月能够很安全很快乐学习帝紫染技的福气门,他还以为她受着她师傅的庇护,每天和清水还有漂亮的贝壳打jiao道。
那个他不知道的时候,杀人者凶狠地向她bī近的时候,她害怕吗?
她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