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从她手中接过那串被岁月的遗憾剥蚀得印痕斑斑的脚铃,在她如火的裙衫下蹲下了他高傲的身架。
十七年的寒热相询,十七年的怨愁恩痛,都将在铃环再次扣下的刹那,消匿净尽!
杜圣心心底的欠疚也在那一刹坦露无掩,他双手紧紧握着铃环,久久不敢松开。
他知道,只要他一松手,毒琵琶就会和这串脚铃,一起消失。
虽只这一刹间的犹豫不舍,对于水昀芯来说已是莫大的欢喜,她咬牙收回了右腿,疾转身而去。
“你一定要走?”
“是!……但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我会在百羽山等您回来!”水昀芯不敢回头,伸长脖子强控住泪意,疾步回到采歌雅身边:“公主,我们走吧。”
…。
采歌雅望着她红涨的眼,叹了口气道:“还真是个痴情的傻丫头啊!”她拉起水昀芯,转身向着无涯海走去。
杜圣心立在原地,紧紧闭上了双眼。
错身之际,采歌雅突然冲他不怀好意地一笑:“你逃不了的,总有一天,你会把他还给我的!”
她转回身去,望着长空狂笑数声,突又对远在丈外的龙啸天道:“我差点忘了,也有你的一份,好自为之吧!”
龙啸天皱眉不解,正欲拦上前去,眼前夜色中忽漾起一阵无形涟漪,他神情微恍,便见一紫一灰两团光影烁起。
杜圣心睁开眼,向着苍茫四合的崖顶忡怔环顾,哪里还有二女的踪影?
渺然中,长空传来一阵轻悠铃响。
杜圣心奔前几步,向着崖头极目望去,一只翼展丈余的紫色大鸟,自远处翩然掠过,青冠朱喙,尺余长耀目的紫色尾翎,扑扇着青绿色的翼。
其后,低低随着一只朱颈长腿的灰色鹭雁,右腿上系着一环银色小铃,流连在他二人头顶徘徊盘旋。
须臾,前方大鸟悠长清啸,婉音妙韵响彻云霄,声带责怨催促之感,小灰鹭不敢逗留,朝着二人叽叽哀啾数声,上下几个扑落,追着那紫色大鸟,向云海深处渐行渐远----------
寒意袭衣,涛声依旧,海天那头渐露了一抹晨白。
瑰丽的朝晖那处,依旧环徊着悠悠的铃响--------
“真想不到,原来毒琵琶,竟对杜圣心--------”6少秋轻叹一声,望着白玉郎想说点轻松的话,终觉无言可续。
“那样分别,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上官云凤深有感触道:“其实毒琵琶也是个很好的人,在阎罗谷的那些日子,我总觉得,她面对令主也过得很是辛苦,很多话,近在咫尺也说不出口,现如今能这般对心爱的人敞开了心怀,也是件令人羡慕的事。”
她本是为毒琵琶讨情,无意中又想到自己与少秋之间的种种艰涩,幽幽地望了他一眼,沉下头去。
6少秋听出了她言外之音,却佯装不察,见她依旧“令主令主”地惦着杜圣心,心头无端地一阵烦闷。左右无所适从,冲白玉郎道:“对了玉郎,我听云凤说,毒琵琶是为了救你爹,被你们梦蟾宫的问天娇用毒针刺死的,真有这样的事?”……
6少秋听出了她言外之音,却佯装不察,见她依旧“令主令主”地惦着杜圣心,心头无端地一阵烦闷。左右无所适从,冲白玉郎道:“对了玉郎,我听云凤说,毒琵琶是为了救你爹,被你们梦蟾宫的问天娇用毒针刺死的,真有这样的事?”
龙啸天眉头急皱,心中大叹:“这死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白玉朗面有晦涩,6少秋也自觉失言,忙拍了拍自己后脑道:“哦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我---我不知是怎么地-----”
“没什么,都过去了。”白玉郎淡淡一笑,喝了一小口酒,抬望龙啸天道:“后来呢?你们去善和门了?
龙啸天摇头道:“离开无涯海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等我们回到妩烟楼,现琵琶雅筑已经人去楼空,正有来的女昌寮在接换招牌,里外侍候的丫环龟奴也都是生面孔,昨夜之事仿佛不过一场大梦。
我们打听到善和门的方向,想先找家客栈小憩一下,来的正是这安来居。谁知还没过晌午,就有一邦旧朋友找上门来寻仇,我和他们干了一仗,等回过神来,已不见了杜圣心的踪影。”
“他会去了哪儿?”白玉郎忍不住为父亲担心,冲口道:“善和门吗?”
。
昙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