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坏心眼,要是我们帮他收了,小妖王肯定觉得景途同意这门亲事了!”
“那你怎么想的?”酉卒坐在光滑的青石上,仰着头看白初上,嘴角挂着笑。
二人对视片刻,都笑出了声,白初上笑声更大一些,“但我确实是和你想的一样,先收着吧!哈哈哈哈。”
仙界大门口,白初上乘色祥云而来。
他跳下祥云,心想小妖王穿得还真是喜气,“妖王大人,景途他现在不在天界。”
鱼彦殊微微失望,“那他去哪了?明明上午才见过的啊!”
“他去魔族那边处理些事情,妖王大人要是不介意,就先把聘礼放这儿,不然来来往往也不方便不是?”
鱼彦殊想了想,向抬着两座金山的妖仆挥挥,“把聘礼搬到楼上仙住处。”
白初上愣了一下,“什么!你这两座山要堆在楼景途那里去!”
“对啊,”小妖王笑眯眯地,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快点快点,记得别碰到我老婆家的花花草草啊!”
白初上:“……”
楼景途住在仙界灵气最重的地方,地处也比较偏僻,可以说方圆百八十里的山野河流都是他的府邸。
鱼彦殊指挥着妖仆将两座小金山堆放到楼景途花园两侧,金光闪闪的小山和花园连成一体倒也不违和。
“我竟然觉得有点好看……”白初上摸摸头顶小花,点评道:“他这太素了,这么一弄反倒有点接地气儿了!”
年轻的仙官陪在白初上身侧,轻声问:“白上仙,这是不是太由着小妖王胡来了?万一楼上仙回来生气……”
白初上笑着跳上祥云,“你操的哪门子心啊?”
仙官立刻低下了头,为自己的僭越感到失礼。
白初上瞧着鱼彦殊挥挥,“我就先回去了,妖王大人可以在这里等他回来。”
鱼彦殊望着白初上背影,“小白慢走不送啊。”
白初上听到“小白”这个称呼时,险些从祥云上摔下来,这个称呼前些日子酉卒一直在叫,他都快听吐了。
守在一旁的年轻仙官心里不屑,呵,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白初上走后,鱼彦殊遣走了妖仆,哼着刚学来的百鸟朝凤,心情非常不错的来到楼景途房间。
楼景途的房间很干净,干净到没有一点毫无用处的摆设,书和仙卷占据了大半个房间。鱼彦殊看了就觉得枯燥,还想睡觉。他坐在床边,打个哈欠等楼景途回来。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在这期间,他把自己柔顺的长缠到指上解解缠缠,把叮叮当当的玉石吊坠抛向空一扔一接玩了二十多次,又拿过桌边的镜子整理仪态,顺便欣赏着自己艳丽的容貌。
要不要涂点胭脂水粉呢……
他拿着镜子左照又照,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盒。鱼彦殊坐累了,就半个身子躺在楼途床上双腿垂在床下,打开瓷盒将里面深红色的膏状物往嘴上涂抹,途着涂着就睡着了。
楼景途回来的时候,早已经听说妖王带着两座金山向自己提亲的事,整个界都因为这事炸开了锅。连他远在昆仑山的师父都带人送了句话来:有悖伦理纲常。
他站在花园两旁的小金山前,脸上没有显露任何情绪,眼宛如清潭波澜不惊,风吹动他一尘不染的白衣。楼景途在金山前驻足了有半柱香时间,才往房走去。
楼上仙的府邸向来是没有仙仆伺候的,他喜静,喜独处,不喜被人打扰,吃穿用度全是自己打理,连偌大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他亲浇灌的。临近门口时,楼景途停下了,他听到屋里有轻微细碎的声音。片刻后又神色了然,这个时候能在自己房的也只有那位叫嚷着要娶自己的小妖王。他缓缓推门而入,风吹落书案上的仙卷,床上躺着的人动了动。楼上仙轻轻关上门,一挥地上的仙卷重回到书案上。
大床上的人睡得很熟,似乎做了什么梦,还伸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下,被抹到一半的红色唇脂蹭了一脸,颇像脸谱里的大红脸。
楼景途来到床边,拿过鱼彦殊里的唇脂放到一旁,又俯下身将小妖王的鞋子脱下,规矩的放在地上,将人托到床央。
一切做完后,楼景途坐到书案前,打开一副仙卷看起来。
一只百灵鸟落到窗外枝头唱起了百鸟朝凤,楼景途充耳不闻,俊美的面容映着窗外的光。他摊开一张信笺,白皙的执起毛,在上面写出一行隽秀的字。
随后,窗外飞来一只金色的鸟,金鸟羽毛上载满光辉,叼起被折叠整齐的信,飞了出去。
楼景途继续看着仙卷。
窗外的百灵鸟的声音不知婉转鸣啼多久,连太阳鸟都在神柱上换了一班,鱼彦殊终于醒了。鱼彦殊这一觉睡得甚是舒坦,抱着楼景途的被子夹在双腿间,左滚一下右翻一下,丑态全数落入心悦之人的眼底。他迷迷糊糊坐起身,睡得太忘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睡在何方。他揉揉眼,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到了书案前的楼景途。
楼景途抬眼瞧了下鱼彦殊,眼没有责怪也没有揶揄,冷冷清清的捉摸不透。
鱼彦殊最怕这样,他越没情绪,越没表达,自己就越看不透。
就这么一眼,小妖王沉不住气了,以此生最快的度叠上了摊成一坨的被子,然后跳窗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