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好奇的听着,疑惑道:“这么说,方才是那两个小厮推环哥儿下水诬陷你?”
“可不就是如此?我如今五感灵敏,远远的就看见那两人在地上鼓捣,环哥儿叫我过来说话,他们就因着环哥儿绊倒掉了下去。呵,我还以为他们要做什么,没成想是要当着我的面陷害我!”贾琮冷笑着,显然气得不轻,他还从没遇到过这等事。
惜春惊讶的眨眨眼,“可是……他们伺候主子不力,若环哥儿当真出事,他们不也没命了?”
巫行云看着池塘边的一地狼藉,嗤笑道:“自然是没命了,想来王氏已经许了他们足够的好处,他们两条命换他们两家人的富贵也算死得其所。王氏心倒是狠,算计这一遭,无论老太太怎么说,赵姨娘到大房闹一通都够让咱们没脸的了。若贾环当真死了,一石二鸟,赵姨娘对大房不会善罢甘休,王夫人也除了唯一的庶子。”
迎春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沉下脸,“可惜,弟弟救了环哥儿不说,先前咱们还现了王氏的诡计,她这次下药不成、诬陷也不成,赵姨娘回头还要找她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惜春接口道:“赔了夫人又折兵!”
贾琮皱眉看着她们,“什么下药?”
巫行云摆摆手,“回房去说吧,不过是王氏想算计打压大房罢了,针对的是我。往后你们都细心着些,我教的东西也要用心学,记住了吗?”
“是,孩儿记住了!”
巫行云由着他们三人去说话,然后派碧柳将王夫人掌家做假账的证据送去二房给了赵姨娘。王夫人和王熙凤姑侄俩一样贪,一面说着府里没银子花销大,一面积攒几万两的银子,中饱私囊,贾母也不会允许。
巫行云知道她们最在意的是什么,她先前给王熙凤那个下马威看着没什么,实则已经让王熙凤留下了阴影,往后每次想起必定难堪至极,且她过得越好,王熙凤便越不甘心越难受。而王夫人看重在府里的地位看重脸面,她就让王夫人在众人面前失态丢脸,这次再让赵姨娘借着贾环和贪墨之事去闹上一闹,恐怕王夫人的脸面就彻底掉在地上了!贾府乱七八糟,贾母这个当家人还能舒心吗?
她给邢云讨了公道,将受过的那些委屈一一还回去,也差不多了。
巫行云开始盘算着离开贾府,不喜欢的人整日在面前晃其实很烦,就像一群苍蝇一样,不能灭掉就干脆远离,总不能委屈了自己。算着日子太后的病症还有三次便会痊愈,巫行云拿了药材开始炼制药丸,准备配合针灸为太后调理一番,皇权对她的任务确实很管用。
巫行云又一次进了皇宫,贾府却闹出一场大戏。贾环落水得了风寒,王夫人要作两个小厮,赵姨娘却扣着不让见也不放人,待贾政下了衙回府,赵姨娘一状告到贾政那里。看到高烧痛苦的小儿子和两个供出王夫人的小厮,贾政怒极的冲到王夫人房里甩了她一耳光!当着下人的面!
这可比训斥辱骂更丢脸!
王夫人哭喊着冤,说那两个小厮被赵姨娘收买了,赵姨娘分毫不让,比她哭的更大声,二房闹得厉害,贾母也不能再装不知道了,叫了他们去问,结果还没问到小厮,赵姨娘又扔出一堆证据说王夫人中饱私囊!这下贾母不帮王夫人了,直接让王熙凤送了账本当场对账,从王夫人私房里搜出中公“损坏”的古董和上万两银子,把贾母直接气晕了!
巫行云是和太医同时到达贾府的,到了贾母房中,王夫人和赵姨娘都不在,只有贾政阴着脸焦急的等着太医。贾母已经醒了,只是头昏脑涨的,太医诊过之后说没有大碍,只是心思郁结、急怒攻心,好生养着就成了。
可惜……这一日是贾母的悲惨日。
“老太太啊——姑奶奶她没了!”
“谁?你说谁?”贾母转过头迟钝的看向来人。
鹦鹉带着一个嬷嬷跪地哭道:“老太太!扬州刚送来的信儿,嫁去林家的姑奶奶病逝了!”
那位嬷嬷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一身缟素,不住的磕头,“老太太节哀,奴婢是林家老仆,我们太太自小少爷夭折身子就愈不好,前些日子没撑过去就……老太太节哀啊!”
贾母接过鸳鸯传上来的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不可置信道:“没了?敏儿没了?老天竟让我这白人送黑人,老天你好狠的心啊!”贾母想到府中的乱子,又想到女儿的早逝,悲从中来,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第68章天山童姥牌邢夫人(八)
贾母一日之内两次晕倒,怒伤肝、悲伤肺,太医再一次为贾母诊过脉后皱着眉摇了摇头,“老太君怕是要卧床静养一阵子了,我先开个方子,一个月后我再来看。”
“多谢张太医了,这边请。”贾政引着太医去旁边写方子,对家中接连生的祸事深感疲惫。
巫行云在旁边看着,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待太医走后,便做做表面功夫叮嘱鸳鸯细心伺候着贾母,然后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贾母的院子。三日后,贾母缓过劲儿来,急忙叫贾琏放下手中诸事,亲去扬州接林黛玉进京,又让王夫人闭门思过,把整个贾府的掌家权都交给了王熙凤。
王熙凤扬眉吐气的到大房转了一圈,却连巫行云的门都没进去,大房的下人对她也是恭敬中透着疏离,气得她脸色铁青,再不往大房跑。贾府的奴才各个都知道大房婆媳不和,互相给对方没脸几乎剑拔弩张,一些捧高踩低惯会奉承的奴才就开始慢慢疏远巫行云讨好王熙凤,在他们眼里,巫行云再得太后青眼不掌府里的权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