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感受到四周嘲讽不屑的目光,一口气噎在胸口!眼神锐利的瞪向夏迎春,夏迎春害怕的后退一步,惹得旁人都忍不住打抱不平,“要我说这府里只剩下孙夫人一人,住着确实不妥。孙夫人正是丧夫难过的时候,回娘家住不是正合适吗?”
“是啊,贾二奶奶一向真性情得很,想来已经为孙夫人备好屋子了吧?”
“那还用说,贾二奶奶可是个爽利的,这点子小事儿算不得什么。”
王熙凤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的扯出个笑来,“大家说的是,让妹妹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也不放心,方才妹妹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就是想劝妹妹别卖掉孙府,留个宅子在手里好歹安心些不是?你能回咱们府里住,大伙儿都高兴着呢。”
夏迎春露出个虚弱的笑容,“原来是我想岔了,那就先谢过凤姐姐了,凤姐姐放心,我不贪心的,只要能一直和你们住在一起就好了,这座宅子见了也是伤心,还是转给有缘人吧,我也不在意价钱,只求不再见到这伤心地就好。”
王熙凤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一直住,莫不是要住一辈子?府里一摊子破事,又回去个吃闲饭的,她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该来的!
夏迎春可不管她想什么,当着大家的面把自己的心思透露了一下,之后就老老实实的给孙绍祖办完了丧事。在场的太太本就是看热闹的,自然很快把热闹传了出去,听说夏迎春不在意价格,想买下孙府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最后夏迎春以一个比市面上低两成的价格把孙府卖了出去,然后带着孙家剩余的财物大大方方的回了贾府。
出嫁不过两个月,丈夫就频出祸事,连命也丢了,无论如何,迎春这个克夫的名头是摘不掉了。贾母对她十分厌恶,这么个名声不好的姑娘回娘家守寡,让人怎么看贾家的姑娘们?原本南安太妃还说想让探春当郡主去茜香国和亲,这下贾迎春克死丈夫,王夫人克死子女,南安太妃哪还敢沾上贾府?谁知道会不会不小心就被她们克了?
京里这阵子全是关于贾家的流言,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人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人编排贾母也是个克夫的,不然怎么贾代善死的那么早,她却活了这么多年?瞧她女儿贾敏不也把夫家给克没了吗?贾家一家子都不是好的!
贾赦已经很长时间不能近女色,这对他来说是痛苦更是屈辱,只能去折磨身边的人来泄心中的抑郁,见着“克夫”的女儿回娘家来,怒气忍也忍不住,“你个扫把星回来干什么?你既然嫁出去,就生是孙家的人,死是孙家的鬼,你给我滚回孙家去守寡,马上滚!”
夏迎春不在意他的吼叫,自顾自的坐在一边倒了杯茶品着,“怎么这般暴躁?莫不是得了什么病?听说贾府里的女人克夫克子克父母啊,我这刚克死丈夫,别再把您老人家也克死。”
“你个不孝女!竟敢诅咒我?我打死你!”贾赦暴怒的拿起花瓶就砸了出去。
夏迎春旋身一躲,冲他笑道:“我随口说说,你这般认真做什么?是不是想让我出去说说你卖女儿的事?”
“你想说便说!左右贾府的名声也越来越差,老子还怕这点事不成?”
“哦,我说你怎么把我找来骂?原来是觉得我威胁不到你了,那不如……我去大街上说说你……当不成男人的事如何?”
贾赦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惊愕的瞪着她,“你你,你怎么知道?”
夏迎春故作惊讶的掩住口,“呦,是真的啊?我只是看你年纪不轻,又沉迷女色这么多年,胡乱猜的,没成想却是真的。老爷,你也不想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吧?”
贾赦指着她气得直骂“逆女”!过了好半晌才颓然的坐下说道:“要住在娘家也行,你从孙家得了不少银钱吧?把银钱给我,我自会保你在娘家安稳。”
“我在娘家还用你保吗?让我把银子给你,你当我是傻子啊?如今可不是你拿捏我的时候,是我知道的你的秘密,你该求我别说出去才对。行了,我回去歇着了,过你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找我,见到我也记着客气些。”夏迎春摇着团扇慢悠悠的带人走了,贾赦在屋里摔了所有能摔的东西,过后又心疼那些物件,如今他可没多少银子挥霍了。
夏迎春到请了林黛玉和惜春到自己房里玩,问她们有没有想法子攒银钱,惜春笑说,“老太太心情好了还是很大方的,我们在她床前侍疾,得了几副头面,应当值不少银子。”
林黛玉摇头叹了口气,“要说攒银子,谁也比不过凤姐姐,老太太在她私库查出了七万两银子,可惜,都不是好来路。”
惜春沉了脸,冷哼一声,“平日看着还不错的,谁能想到她和二太太勾结干出这等事?二姐姐你是没瞧见,从她房里翻出那么多放印子钱的借据呢!”
夏迎春拿了点心给她们吃,随口问道:“老太太怎么没罚她?之前她去孙府还不许我卖宅子,不让我回来呢。”
惜春不屑的撇撇嘴,“她那种黑心的当然不愿管你了。你那日走得早不知道,老太太晕了后,二太太回荣禧堂险些被砸死,整个荣禧堂全塌了,那些下人满府乱跑,把二太太和凤姐的丑事都嚷了出来,老太太醒来又被气得吐了血。荣禧堂塌了,不是二太太无德那就是荣国府的主子无德,老太太哪里能看着祖宗蒙羞?只能把罪落在二太太身上,将她关进佛堂忏悔,王子腾给老太太来了信,不知说了什么,老太太就没关凤姐,但把凤姐那七万两银子收进了中公,又免了凤姐的权,如今府里是珠大嫂子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