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迎春静静躺在榻上,眼角流下一滴清泪。曾经的齐宣王也只是个被宠坏的少年,不学无术、张扬跋扈,甚至好色成性,连他都能变得有担当,宝玉有什么不能呢?三人的纠缠只会是一场悲剧,说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宝玉、黛玉和惜春都是真心对迎春,不带丝毫算计,她自然会好好报答他们。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不该被其他利益算计所玷污……
不知王上和姐姐可有转世相遇,这次没了她,他们会幸福吗?姐姐总以为是她破坏了他们的夙世因缘,可没有她的捣乱,王上会放弃三宫六院,重视起姐姐吗?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姐姐啊姐姐,你忘了我是千年狐狸精,我想解决的麻烦有谁能挡?何需让王上屡次去求你出战?我只想让他更重视你罢了,是你拔出镇妖剑救我出禁地,我怎么会忘呢?可惜你只信你的夙世因缘,我也只能化作女儿身助你达成夙愿,经此一别,后会无期,愿你们康乐安宁。
☆、第55章狐狸精牌贾迎春(四)
夏迎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绣菊叫她的时候才觉天已经快黑了。
“奶奶,大老爷回来了,刚还派人来请奶奶。”
“以后还是叫我姑娘吧,听着亲近些。”夏迎春随口应了一句,起身洗漱更衣。
绣菊不赞同道:“这不合规矩,在这里还没人挑什么,回了孙府怕姑爷不喜。”
“那就叫主子,这府里人多,免得叫混了。”
“是,主子。”绣菊仔细的为她梳好髻,和棋菊对视一眼,小心的问道,“主子,自从上次您顶撞姑爷之后,好似……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和过去大不相同了。”
夏迎春看了她们一眼,指着书架上的《太上感应篇》笑道:“你主子常看这些东西,多少悟出些道理。过去未出时如同透明人一般,没人给我撑腰,我就算被下人欺负也无处说去,闹起来怕是日子更难过。本以为出嫁后能好些,谁知竟嫁了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好悬丢了命去。如今我倒看开了,闹不闹都没好日子,还不如怎么舒坦怎么做,你们也别怕,若我有一日当真活不下去,定要先将你们安排妥当的。”
绣菊和棋菊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主子这是什么话!主子心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是奴婢说错话了。”
“好了好了,这些先不提,我们还要在府里住上几日,先去拜见父亲、母亲吧。”
“主子,要准备什么礼?”
夏迎春摇了摇团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起身便往外走,“什么都不必准备,若不是我那好母亲,我如何会过的那般拮据?若不是我那好父亲,我如何会被卖去孙府?我既想要自个儿舒坦,那他们总要难受些才是。”
绣菊二人不知主子是什么意思,总觉得有些不妥,但见主子已经走了出去,只能急急忙忙跟上去了。
夏迎春坐着软轿没一会儿便到了贾赦的院子,小丫头引着她进了花厅,贾赦和邢夫人却不见人影。夏迎春也不觉得难堪,贾赦还要面子,上的茶都是好茶,她拿出准备好的棋谱,一边看一边品茶,悠闲的如同在自己房中一般。
过了小半个时辰,邢夫人才跟在贾赦身后姗姗来迟,贾赦本还绷着脸端着架子,结果踏进花厅一看,这个女儿丝毫没有愧疚不安,反而闲适得很,顿时火冒三丈,“嫁了人连规矩都忘了吗?看见父母也不知道请安!”
夏迎春慢悠悠的抬起头,当着下人们的面给他们二人福了福身,“见过老爷,见过太太。想必老爷和太太已经知晓女儿在孙府受的罪了,太太,您往常从女儿月例中扣的银子能不能还给女儿?太太这般慈爱,定不忍心让女儿在孙府受苦吧?”
邢夫人脸一僵,尴尬的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母亲何时扣过什么月例银子?你怕是被哪个背主的奴才蒙骗了,你且放心,母亲自会为你做主的。”
夏迎春无辜的看着她,不依不饶,“怎么会弄错呢?明明是母亲让王善保家的每月扣下女儿的银钱,女儿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母亲为女儿打理私房辛苦了,不敢劳烦母亲罢了。且如今女儿在孙家日子不好过,没有打点银子,实在是……”
邢夫人咬牙,瞪着夏迎春的目光似要将她刺穿!虽然顺着台阶下来比较好,但吞进兜里的银子她说什么都不会吐出来,“哪有这回事?来,你好容易回来一趟,快坐下说说体己话。”说完她又看向下人,“你们都退下吧,这儿不用人伺候。”
夏迎春等人都走光了后,微微动了下扇子,确保不会有人听到屋内的声音便扭身寻了个椅子坐下,姿态随意的让两人都愣住了。
夏迎春嘲讽的看着邢夫人,“太太,你说你一个当家太太贪我那点儿银子做什么呢?哦,对了,太太好像还贪了许多下人的银子呢,这可怎么是好?若传扬出去,人家说荣国府袭爵人的太太这般嗜钱如命,哎呦,会怎么样呢?”
邢夫人腾地站了起来,“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贾赦也拍桌子叫道:“反了你了,这般不把你母亲放在眼里,是否还要编排你老子我?”
“老爷你急什么?我总要先跟继太太分说清楚,虽说只是个继太太,到底算是我的嫡母,这苛扣庶女和下人的月例银子……我如今是孙家的人了,孙绍祖大小是个官,说不得哪日我参加什么宴会的时候一不注意就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