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怔住,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欣慰的看着贾宝玉点头,“好,我宝玉懂事了,你珠大哥哥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
贾宝玉又跟贾母说了会儿话,便带着小厮去族学了。他要变化总得有个由头,贾珠是他嫡亲的哥哥,拿托梦当借口也算说得过去,且贾珠本就是孝顺爱读书之人,看他顽劣特来训斥一番并不突兀,还能让父亲心软。只要他以后好好表现,想来父亲也不会再一见他就脾气了。
至于读书,前世他中过进士,后来游历也学会不少东西,科举完全不成问题。他下凡成为贾家人,为了历尽悲欢离合连累的贾家覆灭,期间因果他不会分析,但如今他有能力,便应当为贾家光宗耀祖,顶立门户。
族学里如同记忆一般混乱不堪,这些都是贾家的后代,如此得过且过将来也只能当贾家的蛀虫!只是他此时管不到族学,路要一步一步走,他不能心急。
贾宝玉找了个角落坐下,秦钟跑过来搭住他的肩笑问,“今日怎地这般早?可是又被你家老爷训斥了?”
贾宝玉摇摇头,退开了些,“我打算参加科举,自然要用些心的。往后怕是没空闲陪你玩了,你且寻他们去玩吧。”
秦钟吃惊的瞪着他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你?考科举?没烧啊!这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
“不是胡话,我确实要考科举,你父亲和姐姐也很担心你,你也不要胡混了,不喜欢读书就寻些旁的事做,总要让你父亲安心才是。”
秦钟不高兴的撇撇嘴,“你怎么说起这些?像那些老头子一样说教,无!”
贾宝玉摆好墨开始练字,淡淡的说道:“我是为了你好,我们长大了总要有些事做的,总不能整日里游手好闲。你若不想读书便自去玩吧,我还要把这两日的功课补上。”
秦钟听他下逐客令了,自不会厚脸皮贴在旁边,板着脸走回座位和要好的朋友玩去了。
贾宝玉心无旁骛,似乎听不到课堂里的说笑吵闹声,工工整整的把功课完成,抬头看看天色,知道今日贾代儒是不会来了,又把他们这些学生交给贾瑞看着,无奈的叹息一声,叫茗烟收拾东西回府。
他来这一趟并不是真想在族学学些什么,只是做给贾政看的,不来族学总得有个理由,而族学的不堪就是最好的理由。
在大街上逛了一圈,贾宝玉掐着时辰回府,正好的门口撞见贾政。贾政皱眉看他,“刚从学里回来?”说完现茗烟白着脸眼神躲闪,便知贾宝玉又没安生上学,怒道,“到底从哪里回来?说!”
贾宝玉脸色不变,冲贾政行了一礼,“老爷,方才我去街上的茶楼坐了一会儿,今日先生病了,在学里也学不到什么。”
“借口!先生病了定会给你们留下功课,你不好生在学里读书竟逃学去街上玩乐?逆子!跟我去书房!”贾政骂了两句,拂袖而去。
茗烟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哭丧着脸小声说,“二爷,怎么办?我这就去求老太太!”
“不必,你回院里去吧,我有事同老爷说。”贾宝玉镇定的理了理衣摆,跟在贾政身后去了。
☆、第38章重生悔过牌贾宝玉(二)
贾宝玉一进书房便听到一阵风声,忙侧身躲过,竟是一方砚台擦过他砸在门框上,落地碎成两半,可见贾政用力之大!
贾宝玉眼中冷了几分,转过身对着贾政拱手做礼,“老爷息怒,我已准备今年参加科考,必定考中秀才不让老爷失望。”
一句话顿时让贾政冷静下来,怀疑的瞪着他,“哼,莫要说什么大话来唬我!你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从不肯潜心向学,方才还在逃学,今年下场?呵,我看你莫要去丢人才是!”
贾宝玉垂着眼不喜不怒,“老爷,从前是我的错,似乎被迷障蒙蔽了眼,如今我已然清醒,知晓老爷对我的期望,此后定不会再耽于玩乐。老爷,我虽顽劣,却从不屑于说谎,是真是假,待我下场后出了结果便知。”
这时贾政才觉贾宝玉的言行举止与从前不同,面对他没有畏缩害怕,也没有找借口狡辩,反而主动说要下场考回个秀才,实在不像他那不成器的二儿子!
贾政眯起眼上下打量他片刻,眼神落在他胸口的玉佩上,心里叹了口气。无论在这个儿子身上生什么事,他大概都不会惊奇,生而含玉,离了玉便痴傻懵懂,正常人哪里会如此?若真愿读书那也是件好事。
贾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好生准备着,三个月后下场一试。只是,你说出口便要用心去做,切不可再任性妄为,做出逃学之事。”
贾宝玉看向他,郑重的道:“老爷,族学里十分混乱,请老爷为我请一位夫子回来,环弟和兰哥儿也可同我一处读书,就在前院设一处大书房供夫子教书,老爷可派人守在门口。”
“族学混乱?”贾政紧紧的皱着眉,想训斥贾宝玉找借口不读书,又听到可派人监督的话,这倒真把他弄迷糊了。心里想了想,贾政随意摆了摆手,“此事我要问过环儿和兰儿再说,你且先回去,但逃学还是要罚,你便将四书五经抄一遍。”
“是,劳烦老爷了,宝玉先退下。”
贾政看着贾宝玉远去的背影,脸色并不好看,一是为贾宝玉突然而来的改变,不知是好是坏,二是为贾宝玉言语中透出的疏离,竟无半分孺慕之情。摇摇头叹了口气,贾政转头命人去将贾环和贾兰叫过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