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贾赦倏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怒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贾成忙跪到地上,垂着脑袋道:“老爷,那丫鬟说她无意中听见二太太和周瑞家的在房里说话,瑚少爷……瑚少爷是二太太害死的!”
贾赦猛然站起,一把扫落书案上所有东西,额冒青筋,胸膛剧烈的起伏!贾瑚是他的长子嫡孙,小小年纪已现聪慧,比起贾珠来更有读书的天分,很得他喜爱,因着贾瑚落水而亡他还重重的病了一场,后来问贾母只说是个意外,已将当时伺候的下人杖毙,他也没有多想,若今日不是王氏身边之人反水,他岂不是让孙儿枉死了?
自从成为贾赦后,因身份限制他一直压抑着本性,可今日孙儿被害死的消息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看到墙上挂的装饰用的长剑,他大步走过去抽出长剑就往外走。
贾成骇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追到院子里抱住贾赦的腿喊道,“老爷三思啊!此事我们尚无证据,老爷此去定会落人把柄!老爷!”
其他下人都惊慌的上前,却不知贾赦为何时暴怒无法劝解,只能纷纷喊着“老爷息怒”。
“放手!放开!”贾赦厉声喝道。
贾成却不敢放开,连声劝道:“老爷您要为琏少爷想想啊!还有大太太身子也不好,受不得刺激,您千万不能冲动啊!”
其他人面面相觑,挡在贾赦前面跪了一地。
贾赦听他提起贾琏,心里冷静了下,此时他冲过去又能如何?王氏在生产,难道他能冲进产房一剑刺死王氏?方才他是被气急了,战场上的煞气被激了出来,这会儿想着张氏若知晓定会气得病倒,他再出什么事贾琏也没人照顾了。深吸了一口气,贾赦平静下来,拎着剑往回走,贾成见状忙爬起来跟在后头,还命其他人闭严了嘴不准传出一个字。
贾赦将长剑随意丢书案上,自己坐在椅子上闭目静心,过了半晌才吩咐道:“去将那丫鬟带过来,还有周瑞家的,此事不可声张,先瞒着太太那边。”
“是,老爷。”贾成忙带人去了二房亲自押人。
张氏正和几个嬷嬷处置王氏的陪房,见他要带走周瑞家的有些奇怪,贾成斟酌着说贾赦是想问清楚王氏的过错,张氏想起贾赦说要拿捏个把柄就直接把人交给了贾成,并没有多想。
贾成松了口气,立刻把人带了回去。
周瑞家的一进屋看见书案上的剑就吓得软了腿,一下子扑倒在地,旁边跪着的丫鬟先来一步已经把知道的事交待清楚了,此时紧张又害怕的冲着贾赦磕头,“大老爷,奴婢知道的事已经全说了,奴婢平时跟在二太太身边就做些打理房间的差事,从没帮二太太害过人啊,求大老爷饶过奴婢一家,奴婢的老子娘正病着,若卖出去必然没命活了啊!那些事周瑞家的肯定知道,奴婢亲耳听到她和二太太说谋害了瑚少爷!”
周瑞家的半点平日的威风也没了,听那丫鬟说王夫人的事也没心思再管,毕竟自身难保,主子怎么样她是有心无力了,直到丫鬟说起贾瑚,她才大惊失色,扑过去就要捂住丫鬟的嘴,“你个小蹄子敢诬陷我!我撕了你!”
贾成一脚将她踢开,“放肆!在老爷面前还敢狡辩?说!你是怎么帮着二太太谋害瑚少爷的?若有一句不实,便将你的小子、丫头卖去边关!”
周瑞家的瑟瑟抖,边关可不止有苦力,还有军妓,她的小女儿才十四岁啊!可这件事说出来她必死无疑,她的家人又能保全吗?周瑞家的愤恨的瞪着丫鬟,当年牵涉这件事的人早被她处置了,没想到竟被这小蹄子偷听了去,如今她怕是再无活路了!
“老爷,奴婢冤枉……”
“住口!”贾赦拿起剑横着一挥就将周瑞家的髻削掉了一块儿,怒喝,“将王氏所做之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本侯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周瑞家的抱着脑袋失声尖叫,身下一股尿骚味!方才她真以为自己的脑袋要被砍掉了,后背冒了一层冷汗,抖得像筛子一样。
贾成又上前踢了她一脚,“还不快说!”
“说……我说……侯爷饶命,我什么都说!”
周瑞家的蜷缩成一团,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起王夫人做下的恶事,贾成在旁边桌子上将她的供词全部记录下来,待她说完又整理抄录了一份,让周瑞家的签字画押。
贾赦拿着供词,想起孙子聪慧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落下泪来,第一次感到无尽的后悔。
☆、国公爷牌贾赦(八)
贾赦也不耽搁时间,收起供词就准备去荣禧堂,临走时交待贾成将周瑞家的和那丫鬟都找个庄子藏起来,另外将她们二人的家人都调去另一个庄子上当差,算是钳制。
贾母和贾政正沉着脸等在正堂,一边担忧里面早产的王夫人,一边盘算着如何扭转府里的形势。丫鬟说贾赦来了的时候,贾母下意识的皱起眉,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走进门的贾赦脸上阴沉得可怕!
贾赦进门就直直的走向贾政,二话没说一拳挥了过去!
贾政一个整日窝房里读书的书生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心里极是惊怒。刚想开口质问,贾赦的拳头又狠狠砸在他肚子上,疼的他瞬间就冒了一身冷汗,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