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不必相劝,父亲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兄长欺压百姓、花天酒地,致族人于不顾。请族长开祠堂。”法海一本正经的对贾珍拱了拱手,态度坚决。
贾元春封了妃那是全族的大喜事、大靠山,而法海治水、护驾立下大功,正是圣人面前的红人,贾珍还真不敢得罪,左右不过是挨打,打的还是贾赦,于他也没什么关系。想通这些关节,贾珍便装模作样的思索了片刻,终于面带沉痛的命人去请族老,开祠堂。
法海闹这一出震惊了荣宁两府,贾母只觉得丢脸丢到族里去了,苦于妇人不可入祠堂的规矩无计可施,在自己屋子里急的团团转。邢夫人还没眼色的在她面前哭天喊地的叫冤,惹得她更加烦躁,厉声训了邢夫人好一会儿!王熙凤心里高兴,亲自照顾贾琏根本就不露面,二房的人更是各自缩在房里不肯掺和,在他们眼里,法海做的事都是有道理的,没看家学和贾府都被整治的远从前吗?!
贾家的族老们都是靠着荣宁两府过活的,如今法海封了国公,是贾家势力最强的一位,自然顺着风就倒过去,不用法海多说,就响起一片附和声,句句犀利将贾赦教训得抬不起头来。
贾赦觉得丢脸又愤怒!他已快耳顺的年纪了,竟然被拉来祠堂受家法!就是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没这般对待过他!
法海脸上一派严肃,郑重的对祖先牌位叩了三个头,然后看着贾代善的牌位将贾赦所犯之错一一列出,末了方道:“今日儿子开祠堂请家法,代父教子,望兄长能幡然悔悟,承担起当家人的责任。”
红楼是个有神仙的世界,是个有法力有法宝的世界,而法海的修为远在一僧一道之上,得他叩平日只有佛祖才有资格,此时他对着贾家祖先牌位三叩,自然不是普普通通的事。
于是众人只见法海话音刚落,贾代善的牌位竟出一圈光晕,虽然转瞬即逝,但族老们已经纷纷惊呼祖先显灵!贾珍也被弄傻了,见此完全支持法海的行为,亲手拿了托盘里的戒尺递给法海。
法海双手接过,转身站到贾赦面前,“兄长,今日之刑只为改正你的错误,望你日后好生悔过,勿要再犯!”
贾赦浑身抖的伸出手,半点不敢反抗,父亲显灵允许二弟对他动家法,这说明他德行有亏,损了祖宗颜面,连已逝多年的父亲也看不过去了!他还能怎么争辩?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法海每打一下就说出一条错误,连续打了十多下,贾赦的手已经红肿了一圈,抖得像筛子一样!养尊处优几十年哪里受得了这种痛?贾赦的惨叫声连祠堂外的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法海将戒尺归还原位,双手合十对牌位鞠了一躬,此事就算了了。
贾赦虚脱的被小厮们扶回去,夜里便高烧不退,一连病了一个多月。其实他手伤并未伤及筋骨,用上法海送去的药没几日便好了,他过不去的是心里那道坎,戒尺虽比不上鞭子、板子严厉,但更伤尊严!只有幼童读书才会被夫子打手板!法海这顿教训让他无颜见人,把石呆子的扇子也给忘到了脑后,等病好后再想起来,石呆子早已不知所踪。
贾家下人们议论纷纷,取笑贾赦被法海压了一头,往后再也摆不了兄长的架子。法海听到立刻将议论之人撵出府去,毫不留情,自此,荣国府被彻底肃清了!
贾琏在矛盾中养好了伤,既觉得父亲被教训痛快,又觉得大房被二房打压了,到法海跟前道谢的时候,心情很是忐忑。
“上次多谢二老爷出手相救,否则侄儿怕是要皮开肉绽,养上许久。”
法海放下手中的经书,淡淡的点了下头,想起从下人口中打探出的过往,这个侄儿从前一直是跟着原主做事的,无非是些跑腿琐碎之事,但也比现在游手好闲得好。他沉默了一下,问道:“琏儿可有想做之事?对将来有何打算?”
贾琏愣住,“这……这……侄儿未曾想过。”说完他头上冒起冷汗,二房几个孩子都在用功,现在莫不是要整治他了?
“我不日就要搬去圣人赐的府邸,无法向往常一样照应于你,唯恐你无人管束,性子愈散漫。你之前捐了个同知,只是闲职,不如我给你谋个实缺,锻炼一二,只要你用心钻研,日后定能顶立门户。”
贾琏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吞吞吐吐的说:“侄儿未曾做过,恐会有失职之处。”
法海笑着摇摇头,“琏儿你聪明有余,勤奋不足,只要肯下功夫,早晚能雕琢成一块美玉。我会安排合适的人帮你,你要多为将来的子嗣打算。”
贾琏有些欺软怕硬,对法海根本不敢反驳,犹豫了半晌终是不甘不愿的应下了,还得出言感谢法海,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法海很快给他谋了个外省的缺,做知府的佐官,分掌督粮、捕盗、海防、江防、水利等事,另寻了可靠之人跟在贾琏身边,是监督也是提点,辅佐贾琏尽快适应差事。王熙凤自然也跟着一起上任了,府里管家有邢夫人,外出应酬无人愿意理会王家女,她留在贾府也没意思,随贾琏一起正好能防范外面的小妖精,且上面无婆婆、太婆婆需要伺候,也算合她心意。
贾母每天提心吊胆就怕他折腾,没想到府里却越来越好,总算是安下心不管了。只是王氏被休了这么久,法海丝毫没有续娶的打算,让她觉得这个儿子一直在等机会剃度出家,操心的晚上都睡不好觉,等法海闲下来,她立即决定要和这个儿子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