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蔷舍不得?放开女儿?,好半晌,在林正泰的劝慰下才终于收住点情绪。
她泪眼朦胧仔细查看女儿?,不停地在她身上摸索,想知?道她有没有受过什么伤,林亦书?按住她的手,“我没事的,妈妈。”
早感觉出来了,现在的林亦书?比从前?稳重很多。
周蔷倒宁愿她永远做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永远趴在她身上撒娇。
她又是伤心?地哭起来,让大家都有些情难自?禁。
林老爷子道,“好了,先回去吧。”
林家安排了晚宴为?林亦书?接风洗尘。
回到家中,林亦书?褪去旧衣服换上几年前?常穿的晚礼服,镜子里的自?己光彩照人,不可方物,她却觉得?有些陌生。
拉雅顿的三年她很少顾得?上自?己,更别提打扮,有时候她都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了,现在再看,才觉得?恍如隔世。
“鸢鸢长大了。”林缃替她梳着头发?,拿来一瓶香水,“要喷点吗?”
“喷点吧,免得?身上都是消毒水的气味。”
林缃勉强地笑?笑?,“没有的,你身上什么气味也没有。”
香水的气味散出来,林亦书?一瞬间就想起一个人,这和沈呈身上总带的冷香很相?似。
她看向香水,“这香水叫什么?”
“黎明森林。”
是有一股森林里冷松的气味,淡淡地,很像沈呈抱着她的时候。林亦书?皱皱眉,她心?里对他还有气,并不想想起他。
田沁进来问她们,“好了吗?”
林缃点点头,把林亦书?牵起来,她身上这条裙子是极温婉的新中式,绣着桂花,衬得?她温柔平静。
她们一起来到正?厅,除林家人外,客人只有夏路和宁大海,今天只是一个家庭宴会,但每个人都盛装出席。
林亦书?忽然眼眶一热,眼前?就是她梦中的场景了,她所?爱的亲人朋友都在,她也还活着。
这一晚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半点拉雅顿的事,也没有人问起沈呈。
后半夜长辈们都去睡觉了,只剩平辈的年轻人陪着半醉的林亦书?。
她还一直往自?己的高脚杯里倒酒,大家也都没有拦着,这么多年的高压生活,谁不想一醉解千愁。
林亦书?喝着酒,身边坐下一个人,杯子和她碰了碰,“鸢鸢,好久不见。”
林亦书?努力睁开开睛,看着女生好一会儿?,那人温柔地一笑?,“我是夏路。”
林亦书?一怔,慢慢清醒过来,“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呢,这么久没见面,你们过得?好吗?”
夏路破涕而笑?,“好!很好!”
她现在和以前?的女混混简直天差地别,戴着眼镜的模样就像个都市女白领。
还有宁大海,他还是憨憨厚厚的,眼神?灼灼的盯着林亦书?,期待着能被认出来。
直到林亦书?轻抿唇角:“大海哥。”
他立刻激动极了,大声?应:“哎!”
五年的时间不长不短,曾经的夏路和宁大海为?离开小镇夜以继日的努力,来到庆源后也拼命学习,为?的就是不给林亦书?丢脸。
林亦书?出国后还为?他们安排好后路,让林徊和田沁继续照顾他们,现在的夏路在林缃律师事务所?工作,宁大海则是自?己开了个修车厂。
夏路把林亦书?的手拿到自?己腹部,有些不好意思对林亦书?说,“我和大海领证了,婚礼还没办。前?段时间不舒服,去医院查过才知?道已经怀孕两个月,我们想让你做孩子的干妈,婚礼的时候你来做我们的证婚人,好吗?”
林亦书?愣了愣,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简直是她五年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她在拉雅顿见过太多的死亡,这是第一次迎来一条新生命。
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遍遍温柔抚摸夏路肚子,轻轻道:“当然好,我很高兴。”
后来林亦书?的手一直舍不得?从夏路腹部拿开,回到和平之地,能见证一条新生命呱呱坠地,可拉雅顿的和平究竟什么时候到来呢……
沈呈又能平安回来吗?
快黎明的时候大家才结束今晚的交谈,林亦书?拒绝大家要送她回去的好意。
她一个人拎着裙子回到卧室,踢掉高跟鞋趴进温暖柔软的床被,闻着熟悉馨香的被子,本应该高兴的,可她却泪如雨下,怎么也停不下来,直到天亮才睡着。
林亦书?的回国让富豪圈里掀起一阵热潮,送到林家地邀请函一下子多起来,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勇闯拉雅顿的神?奇女子,梁佑也来过几次,但都被拒之门外。
林亦书?在家里休养几天后才想起沈呈提到的宁安医院,的确是庆源目光最好的医院。
天气好的一天,林亦书?约医院院长见面,院长很惜才,也很钦佩她在拉雅顿创造的事迹,很是诚恳地邀请她到医院上班。
这次见面比想象的更要顺利,林亦书?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敲定入职后,林亦书?终于忍不住问起,“沈呈的耳朵……他是怎么入职宁安医院的?”
院长一笑?,“按理来说是不行的。你可能不知?道田沁也在我们医生上班,她是这个方面的专家,她带领的小组专攻听力这方面的难题,沈呈就是他们的研究对象。沈呈在我们医院既是病人又是医生,原本这样特殊的情况是不被允许的,可他太优秀了,肿瘤科需要这样的人才,病人需要一个能带给他们希望的医生。我也实在不想因为?他听力不好而辞退一个好医生,幸好田沁的研究有了质的飞跃,沈呈现在的听力已经恢复七成,不影响日常工作和生活,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能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