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像逃一样快的奔雷鹿车架上,穿着侍从服饰的老人坐在须迷对面,眼含慈爱和笑意地看着她。
一本正经的须迷正襟危坐,面色严肃,目不斜视。
可车架里忽地响起一声终于解放的长叹,竟是正襟危坐的须迷萎靡了下去,再也保持不住严肃的坐姿,斜斜靠在车壁上,看起来大为舒缓。
“三叔公,”须迷笑问道,“你说那家伙看出来什么没?”
老人笑而不语。
“不会吧!”须迷惊讶道,“那家伙很迟钝的哎!我也是没得法子嘛,突然叫我闭关,而且一闭就是多年,足不出户,我都快逼疯自己了!而且,三叔公,昨天是那家伙生日,我都没赶上。今天是我的……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
“三叔公,你说这多年没有音信,然后突然出现,告诉他说:‘嗨,我是小妮子呀。’……我感觉我可做不到。这种话我可说不出口的,突然消失了,然后过了几年突然出现,若无其事地就想蒙混过关……”
“三叔公,原来都是您送我过来,您肯定也知道,我们原来约定好的,每天一起看日出,然后等着日落,他还说,等我长大了,就……就……哎,小孩子嘛,您一皱眉我就知道您要说什么,不就是:小孩子家家,修行要紧,哪里来这诸多玩意儿!”
“可是三叔公,我都按您的要求……虽然还差一点点,但是也快了啊,您看我这么诚恳这么努力的份上,下月能不能放我几天假,就五天……三天!……两天好不好,不能再少了!”
老人轻轻叹息一声,看着小女孩泪眼汪汪、滔滔不绝的模样,无奈道:“哎,那就两天吧。迷儿,可是你一刻也不要忘了,我们老祖宗留下的祖训啊。”
须迷不耐烦说道:“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那‘人乃知’的打油诗嘛,我三岁就滚瓜烂熟了。”
老人叹道:“又乱取名字。”
“三叔公,”须迷盯着车顶怔怔出神,“其实那打油诗真的不咋好,我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比这更好的来。真不知道老祖宗为何把它当做祖训。”
老人默默的摇了摇头。
随后须迷掀开帘子,看着车窗外,轻轻哼起了小曲儿:“诸神脚下有须弥,须弥山生须弥氏,……只因龙族罪孽深,欺我须氏入罪根。血界因子护我族,千百年轮回转,将入人乃知赋,灵魂之瞳战诸天,地狱瞳使天地暗,天地暗,地狱昏,拨开门户显神真……”
石子颠簸了一下,须迷好似咬到了舌头,她自己编成的曲儿戛然而止。
“三叔公,”须迷忽然正色说道,“你说那小妖,不会真是传说中的那种情况吧。不知道您有没有探查过,我十分确定,她的天庭死寂,梵海也是一片荒芜,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力量。”
老人道:“很久前听闻迹象,我早来此查探过了,很奇怪。我曾经远远查探过白石家那小娃娃,这小妖的情形和她并不相似,按理说应该不属于那种迹象,可是却也没有梵海开启又被隐藏的征兆,看不清。”
老人缓缓摇头,一想到白石家那小娃娃,老人内心就一片纠结。照理说同一个域国内人才济济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更何况就是一个镇子。可是白石家那小娃娃实在天赋过高,竟是拥有传说中的特异系梵权,羡煞旁人。
正因如此,那小娃娃的风头竟是隐隐胜过须迷,老人这才感到不甘。
须迷好似看穿了老人所想,笑道:“三叔公,我都不在意,您何必在意。放心吧,我下次一定把那小妮子比下去!”
老人暗自苦笑,照迷儿这样强势的性格,要是不在意,也不会在那天深夜一个人独自哭泣,也不会因为被族人激怒后丢下玩伴独自闭关,而且一来就是几年。
自然,如果她没有这点自觉,老人这把年纪怎么会化身为小厮陪伴左右。
“想什么呢?”见须迷又开始出神,老人问。
“听说那家伙竟然主动提出和马善决斗,”须迷神色复杂,“真是一根筋,一辈子改不了了。三叔公,您说他哪里来的胜算啊?”
老人应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得不为之。而且以他的性格,没有当场叫人决斗就算有过考虑了。”
“三叔公,您说一个月的时间能让一个人变得多强?赢得了马善吗?那他到时候怎么办?马善会打死他的!”
老人笑道:“迷儿,这种早有答案的事情何必再问。就算他赢不了马善,你又会眼睁睁看着他叫马善打死?”
须迷嘿嘿一笑:“三叔公,我就是跟您客气一下,顺带预先通个风,到时候我要是出手干涉,您老可得在家主面前担着点,不然又要被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