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而今一切都没了!我将消失在天地间,枉费来过一生。”
但是他的话渐渐断续,似要消失了,他最后说道:“小姑娘,你很强,强得可怕……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妹妹……啊,报应啊,这个时候那段记忆才复苏。”
他的眼里浑浊的泪水在翻滚,“这是……我最后的……请求,用你的火焰……涤净……我的罪孽,我不想留下对家族耻辱的印记……不想……让她失望。”
那一道声音最终消失了,化为虚空中一缕振动的风尘。
雪炎抓着那颗头颅,独立当场,面色冷若冰霜,始终没有动一下。
远方,某个全是狼和狼人的镇子上,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仰头看着昏沉的天空,不知怎么的眼里竟全是泪水。
“唉,好奇怪,我这是怎么了?”小女孩擦干眼泪,只觉鼻子酸酸的,狠狠骂道:“不准哭啊,真该死!”
小女孩身后拖着一条蓝色蓬松的狼尾,脏兮兮的,低着头,在全是狼人的大街上川流而过,最后走进一条豪华的巷子。
然后,没过一会儿,小女孩从巷子口狠狠摔了出来,一个壮硕的恶狼环抱双爪站在巷口,啐了一口骂道:“破抹布,都说了少爷这儿没有活儿给你,你再敢上门抢本爷生意,小心打断你的狗腿!哟,瞪什么瞪!”
恶狼上前又补了小女孩几脚:“你那眼神还是省省吧,就你那把小短刀,对付初生婴儿还差不多,对本爷还构不成威胁。”
“看你就来气。”恶狼最后补了一脚,狠狠踹上小女孩肚子,然后扬长而去。
小女孩蜷缩着不断抖的身子,良久,缓缓起身,啐了一口血,扶着破败的墙沿,渐渐远去。
远远的,隐隐听见小女孩骂了句什么,骂声无力在风中消散。
“好强大的生命气机,难道是一缕怨气?”不知什么时候,大灰猫已站在蚁升旁边,少有的一脸认真和严肃。“他曾经是奴隶。按理说只剩下一个头颅,他的生机已经不复存在了,但却留有一缕怨气仍在述说。想必因为肉身残败他的记忆才恢复吧,这得多怨啊,难怪!”
猪象斜眼看着非猫解说。
“看什么看,小心本皇把你眼珠挖出来!”
猪象被骂得一怔一怔的,欲哭无泪。
“轰!”
雪炎身体微微一震,荡出一圈绯色火焰,那火焰徐徐燃烧,荡平一切,将战台中的血迹和尸块全化为灰烬,尘归尘,土归土。
雪炎手中那颗狼人头颅也烧了起来,升腾起蓝色火焰,将那颗头颅化作一缕硝烟,更是燃尽了雪炎浑身的血迹。
半响,雪炎眸子一转,灵动的隐隐带有泪点的眸光看向蚁升,面带几分患难后相遇的欣喜。
她捡起地上一个布袋,走了过来,纵身跳出战台,将布袋递给蚁升,里面全都是食人狼身上的东西。
“那土狗……挺有些骨气。”雪炎淡然道。
蚁升将布袋拿在手里,感觉有些沉重,只道了句:“辛苦了。”
雪炎摇了摇头。
据蚁升所知,这是雪炎第一次杀人。
蚁升轻轻一笑,轻轻握了握雪炎的手,心道,真是难为你了。
两刻钟后,修罗殿的人们相继醒来,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切,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到底生了什么,经历了生离死别,有好些人当场就哭了。
因为食人狼并没有完全召唤远祖附身,使出的秘术才有一成不到的威力,当食人狼死后,他的秘术相继破开,人们才得以捡回来一条命。
但是鬼石雾相当厉害,即便只是一层不到,侵害的时间又短,还是有很多修为稍弱的修行者遭到侵蚀,鬼石雾专门侵蚀人的生机和梵力,令他们起码损失了两年的修为。
可是能活下来,谁还不是谢天谢地。
“怎么回事?食人狼呢?到底生了什么?”
“天啦,我们竟然得救了!是谁救了我们?那个红的女孩呢?那刀丸也不见了,他不是被食人狼粘液凝固了吗?”
“我们都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有不少哭声从人群中传出,人们纷纷询问到底生了什么。
有几个修为强绝的老人来到五号战台,默默观摩良久,哀叹了声,道:“死了,食人狼终是化为了灰烬,消失得很彻底。”
“到底是谁干的?就连老朽都中了招,谁能在鬼石雾的笼罩中将他击败?”
“今后得加强战台的防御了,即便是最弱的角斗场,也疏忽不得。”
几个老头眉间紧锁,一脸愁云。
此时,松鼠小老头默不作声,盯着战台默立良久,奸猾的神色间竟现出了一丝真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