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疯地按着病床上的人,像一只狂犬病作的疯狗,病床被他晃得吱呀直响。
“啧啧。”
靠坐在床头悠哉悠哉旁观的人说:“真凶残,可怕。”
管家眼神涣散地抬起头,他看见杰克老爷从病床上坐起,含笑靠在床头看他谋杀安娜夫人,眼神充满热切的鼓励。
“老爷?”管家恍恍惚惚地说,“您醒了?您的毒解开了?太好了,您看!我替您解决了这个该死的荡。妇。还有罗伯特少爷,我不知道您是否想亲自处理他……”
“我怎么了?”罗伯特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管家背后。
去而复返的罗伯特对病床上口吐白沫一命呜呼的“安娜夫人”视若无睹,他举了举手,像试图课堂言的小学生一样乖巧地说:“管家,我找到给父亲大人下毒的凶手了。”
“那个人就是——”他抬起的手臂落下,直直指向管家的鼻子,“你。”
“荒谬!”管家跳起来大喊,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逆子——老爷的逆子!你竟敢污蔑我!”
“我是挺爱说谎的,但现在可没有骗人。”祈秋抬了抬下巴,“不如看看你的杰作。”
管家的背后,属于女性的笑声逐渐变大。
安娜夫人像是从未有过过去二十多年良好淑女教养一样大笑,如果不是她的身影窈窕优雅,管家会认为她被男人假扮了。
等等……安娜夫人在笑?
管家呆滞的目光一点点下移,他看见一张涨紫的脸,他服侍了四十多年的男主人脸上透着死气沉沉的青黑,嘴角大量白沫淹没了他的胡须,病号服上大片大片被红茶打湿的染痕。
“人证。”罗伯特牌祈秋和许渊牌安娜。“物证。”床上死透的杰克老爷。
“人证物证齐全。”祈秋双掌拍合,“结案。”
许渊抽出一根绳子把面色惨白只会重复“不可能不可能”的管家五花大绑,单手拖走。
“你那张【认知混淆】的道具卡还蛮有意思的。”许渊咂舌,“可惜维持时间太短了,最多只能把两个物体身份互换,有点鸡肋。”
“用在这里不挺好?”祈秋不在意地说,“你演尸体比演活人合适,一动不动的,我在门外看还以为‘杰克老爷’真死了。”
“谢谢夸奖。”许渊扯了扯嘴角,“你编台词的本事也不差。”
安娜夫人那些破羞耻的台词全部出自Q小姐的手,许渊合理怀疑她夹杂了私货暗戳戳看他笑话。
许渊拎着绑成下锅蒸的螃蟹的管家扔进248房间,系统提示音及时播报。
【罗伯特和安娜扫除了阻碍,得到了他们梦想的一切。】
【248游戏房间任务已完成,已放奖励。】
今日份的游戏币到手二分之一。许渊抛了抛掌心的硬币:“下一个去哪儿?”
“去船长室。”祈秋说。
她没有忘记,只有通关夜晚的躲猫猫游戏,这个副本才能彻底结束。白天的游戏币活动只是系统逼迫玩家行动、加大死亡率的工具。
“躲猫猫规则第三条,人类不可以进入船长室。”
“记得吗?”祈秋问许渊,“罗密欧朱丽叶游戏里我们抢到的那封信里写过:‘本杰明用两条上好的大马哈鱼贿赂了船长’。管家几次说,‘拜托伟大的船长进行全船悬赏’。以及,躲猫猫游戏里的通告‘人不过是大一点的老鼠,小猫咪一口一颗头。伟大的猫咪船长如是说。’”
“躲猫猫、猫咪船长。”祈秋咬重音节,“别告诉我,你对疑似Boss不感兴。”
“我是很感兴啦。”许渊不否认,他抓抓头,“那我们动作快点,早点搞完下个房间,挤时间去船长室看看?”
“为什么不现在去……”祈秋话音一停。
她差点忘了,许渊身后还有个啾啾。
完全的累赘,纯粹的拖累,安安静静困在房间里的花瓶。但她以为——以为许渊比起啾啾肯定对Boss兴更大,他一个兴上头不管不顾连自己的生死都抛在脑后的人,真的有必要重视一个单方面的承诺吗?
祈秋不自觉摸了摸裙子口袋。
加上今天得到的游戏币,她一共有三枚硬币。
昨晚凌晨系统自动扣除的船费,是许渊给她的。
如果是许渊一个人进入游戏,他大概会在第一天做完两个游戏攒两天的船费,第二天悠闲的拎着刀满游轮乱逛,找机会一刀宰掉Boss,轻轻松松通关。
假如祈秋也是一个人,同样是这个流程。
他们加在一起,却平白束手束脚起来。
有点麻烦,但又不觉得很烦。切换大号小号演来演去,忙得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却难得尽兴。
“组队是比单机游戏好玩一点。”祈秋想,“要是他不和我抢Boss就更好了。”
想也不可能,真是可恶。
“我们现在就去船长室。”祈秋摊开掌心,把一枚游戏币递给许渊。
“这个给,”她顿了下,“给你家的啾啾。我要多出来的游戏币也没用。”
Q小姐昨天跟着许渊过了两个游戏,在他的认知里确确实实多出一枚游戏币。
但她说错了,不是没用。
不是所有玩家都像他们一样把无限求生游戏视作单纯的游戏。游轮上死在游戏房间中的玩家和完不成任务攒不到船费的玩家比比皆是,一枚游戏币足够其他玩家付出全部身家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