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许渊耸耸肩,“做个实验?”
得到“被npc抓伤会被同化成怪物”情报的玩家不止祈秋和许渊。其他人要么揣揣不安联想到先前的丧尸副本把自己吓得脸色白,要么撕开窗帘把自己裸。露的每一寸皮肤裹成木乃伊人,要么捂着脑袋屁股朝外躲在酒桶里藏个天荒地老……
只有他们,两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家伙,跑去船医室抢了个空白病历本,一本正经设计起来实验方案——至少三个对照组,三组重复实验,三份空白样品。
“我去找我们珍惜的样本,你来布置实验场地。”祈秋分好工,“秃头男人地中海,猫爪印在脑门正中央,特征鲜明,好找。”
许渊蹲在地上把大把大把道具卡扔出来,挑挑拣拣像在菜市场挑猪肉,头也不抬地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不搞事的时候还是蛮靠谱的,祈秋姑且再相信许渊一次。
“地中海、地中海……”祈秋念念叨叨,努力想在黑暗中寻找一颗显眼的秃头。
前方三十米有强烈反光——太强烈了,初步判定是光头,pass;左转十五米是谁在室内戴高顶帽?撸下来看看——好的,也不是;左转再右转头都挺浓密——嗯?好像浓密过头了。
祈秋脚步一顿,抬手按住嘶吼着朝她挥舞手臂的中年男人。
“以你的年龄,这个量有点不太对。”祈秋踩住中年男人的肩膀腾出手,一把薅起他的头。
莹亮的绿色猫爪印出现在祈秋眼睛里。
“我是说为什么在你身上找不到猫爪印。”祈秋歪了下头,“许渊看到的你没有戴假。”
要么是有人心怀不忍,不忍心看到中年男人失去作为人的最后一丝尊严冒着危险给他戴了顶假。
要么,是他自己戴上的。
“没有理智的怪物可不会注意外貌问题。”祈秋掰着中年男人的脸盯着他涣散的瞳孔,他的瞳仁剧烈摇晃着,仿佛在经历某种莫大的恐惧。
“怪、怪物!”秃头男人一边挥舞着尖利的指甲一边大喊,“走开!离我远点!怪物!”
他的声音混在含糊的猫叫声中,祈秋耐心听了好几遍,表情逐渐古怪。
不,怎么说都是四肢着地喉咙喵喵的你比较像怪物吧?做什么要冤枉三好人类祈秋?
秃头男人叽里咕噜地大喊,听在祈秋耳朵里全是高低不同的猫叫,偶尔才能捕捉到只言片语的“怪物”和“走开”。
“你疯了,但没完全疯。”锁链缠住秃头男人的身体,祈秋像拖一条出门玩嗨了不肯回家的哈士奇一样拖着他往回走。
“医生会努力治疗你的。”虽然中年男人听不懂,祈秋依旧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安慰不断挣扎的他,“不要看我没有行医执照,治精神病和癫痫都还蛮有经验,试过的病人都说好,全五星零差评。”
【sR·囚徒】不好用,她还有【sR·太平间屠夫】和【ssR·鬼医】备选,包他满意。
抓到了中年男人,祈秋拖着他连带一长串被甜香味吸引来的猫化npc开火车开到她和许渊圈定的实验场地。
“这边!”许渊蹲在窗户外的空调架上,指了指给祈秋空出的一小块儿地方。
真有创意,也不怕小金属架被两个成年人的体重压断裂进海里。
祈秋脚尖点地如羽毛轻飘飘落在空调架上,和许渊肩擦肩并排蹲蘑菇。
被祈秋甩在身后的小怪你挤我我挤你冲过房门的限制,饿虎扑食扑向窗台。
“你看过猫和老鼠吗?”许渊指尖夹着一张泛蓝光的道具卡,“我最喜欢其中一集……”
卡片骤然碎裂,寒霜瞬间覆盖室内每一寸地面,水龙头流出的水化作坚冰,冰冷的白雾随风吹向祈秋,在她的斗篷外凝成细碎的冰珠。
湿溜溜的冰面摩擦力接近于无,张牙舞爪的npc瞬间脚底打滑,吧唧撞到旁边触电般手舞足蹈的同伴身上。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十几个人型怪物宛如咕噜噜的保龄球在冰面上东倒西歪,又学不倒翁顽强不屈的精神,滑溜溜企图爬起来。
祈秋眼睁睁看着他们爬起又摔倒,摔倒又爬起,脑壳击打冰面击打得很有节奏!
“太可惜了,副本为什么不让带手机。”缺德如许渊扼腕叹息,“我好想给他们配个踩点Bug。”
祈秋:做个人吧。
两个不做人的家伙蹲在空调架上,圆珠被摁来摁去,空白的病历本上寥寥记了语焉不详的几个词。
祈秋双手拷在一起写字很是艰难,但她依然倔强地要自己写实验记录,因为她没用的塑料队友只知道在页脚画猪头,要他何用!
秃头男人是重点观察对象。他的指甲呈现越人体极限的尖利和狭长,在地上爬行的度极快,能无视重力攀爬到天花板上——又因天花板也在结冰范围而被迫摔下。
“各方面都很像猫。”祈秋无意识地用尖戳破病历纸,“可猫不会在意秃头的问题。”
她拿出从秃头男人脑袋上薅下的假,朝他对角线最远的地方扔过去。
npc毫无反应,依然前赴后继地扑向空调架。唯独秃头男人愣了一下,朝假的位置爬去。
“他一定保留着人的思维。”祈秋断定,“由此可以推测——”
许渊:“秃头是他一生的执念?”
祈秋:“他是个正常玩家,只是猫爪印改变了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