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可能不太愿意接受事实。”祈秋委婉地说,“但我真的是个人,再怎么猫塑也变不成猫。”
她姑且认为许渊不是会拿着猫耳美少女照片对路边的野猫说“变!你给我变!”的二次元幻想带师。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人。”许渊奇怪地说,“我又不瞎。”
祈秋:不,你瞎得要死,人不会给人取“啾啾”这种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的花名。
“我的意思是,”顾及人设,祈秋好言好语地说,“人与人之间需要一点距离感,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你的措辞让我稍微有点……不适应。”
“没什么特别的关系?”许渊咀嚼这几个字,似笑非笑,“怎么会,我们上一轮副本亲密无间的时光啾啾都不记得了吗?至于这一轮,我不是你唯一的骑士么,哪里没关系?哪里不特别?”
祈秋:上一轮是你强抢强卖,这一轮是系统包办婚姻,哪里有关系!哪里很特别!
她和许渊对视,试图用小白花强词夺理的天赋技能让许渊败退。
攻击全miss,许渊催促地对祈秋抬抬下巴,示意她快点做决定或者他直接帮她决定。
啧,不过是仗着小白花不会拒绝人的特性欺负人而已,那么喜欢猫去养一只真的不行吗?非逮着人当猫养到底是什么怪癖?
祈秋一边腹诽,一边脱下湿哒哒的小皮鞋。
她卷着白色长袜的边缘一点点向下褪,小腿赤。裸地暴露在许渊眼底。
真是惹人怜爱的身体,许渊漫不经心地打量祈秋。
从消瘦的腕骨到圆润的脚趾,从白瓷的肌肤到泛红的指尖,处处是脆弱与柔软交织的色。情感。
一朝看见眼里,曾经只拿她当捡来的猫养的念头便都不作数了。
祈秋拎着打湿的鞋袜,疑惑又顺从地趴上背对着她半蹲的许渊背上。
疑惑是不知道这次许渊为什么还肯背,顺从是因为有人背肯定比赤脚自己走舒服。
祈秋湿冷的身体贴在青年宽阔温热的脊背上,许渊的衣服也被打湿得厉害,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冷,让祈秋非常羡慕。
拔高的视野能看到更多副本细节,祈秋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副本场景。
绕过圣池和祭坛,后面是通向教堂修道院的长廊。
长廊两侧,悲天悯人的圣母像或站或卧,脸上带着不同的痛苦表情,灰白的石膏脸越看越扭曲,最初的圣洁怜悯反而淡去。
“它们是不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祈秋趴在许渊肩上,用气音小声说。
许渊背着她走在走廊中央,圣母像贴着墙边屹立。随着走廊的延伸,中央的道路越来越窄,刺鼻的油漆味离人愈近了,灰白色的石膏几乎要与人脸对脸撞到一起。
“怕就闭眼。”许渊不当回事地说,“搂紧我。”
松松搭在他脖颈上的手受惊般收拢了些,背上的人脑袋埋在许渊背上,长扫落在他肩头。
小猫一样的胆子。许渊笑了下,把背后的人往上托了托。
祈秋额头贴在许渊脊背上,微微偏着头看向几乎要贴到她脸上的石膏像。
圣母脸上扭曲痛苦的表情隐约透露贪婪和垂涎,灰白的舌头悄悄探出。
【太脏了,不许碰到我。】
它凸起的眼珠中印出祈秋张合的嘴唇。
强硬的力量随无声的话语在虚空震荡,无法捕捉的可怖气息死死压在圣母像上。
细小的碎痕如雪崩在灰白石膏表面咔咔蔓延,两颗凸起的眼珠泯灭为尘埃。
由远及近,一座座巨大的石膏像于无声中轰然化为堆堆粉尘,扬起的尘土让祈秋掩住脸咳嗽两声,彻底把脸埋进许渊脖颈不肯再抬头。
许渊三两下解决守在走廊出口的圣母像,他掰过祈秋的脸看了两眼,语气微妙:“真这么怕啊?”
祈秋眼睛红红——粉尘太大揉红的;鼻尖红红——打喷嚏呛红的;脸颊红红——怕灰尘入气管不敢呼吸憋红的。
然而怎么看怎么像太害怕哭得脸蛋通红,又不敢吱声怕被责骂只能小声哽咽,好不可怜。
祈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决不告诉你我是言灵玩得不太熟用力过猛自作自受。
“嗯,怕。”祈秋小声说,“怪物离我太近了,我好怕自己掉下来。”
她的担心无可厚非,说到底祈秋和许渊谈不上很熟,上一轮是钓鱼人和他重复利用的小鱼饵关系,这一轮祈秋见到许渊没直接跑路纯粹是副本设置不允许。
许渊没有保护祈秋的义务,祈秋也没有信任许渊的义务。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肯背我……可能是嫌弃我走路太慢拖他进度。”祈秋拎着湿哒哒的小皮鞋很有自知自明地想。
肯背算是许渊难得善心,万一祈秋被圣母像抓着小腿拽下来,许渊愿意回头多看她一眼都是他良心现,祈秋丝毫不指望他。
“我唯一的失误是低估了言灵的效果,也可能是无限求生游戏的怪太菜了,这么脆皮怎么好意思上岗?”
祈秋在心里狠狠谴责了死成白灰的圣母像,和许渊说话时依旧是乖巧懂事小白花语气:“你背着我很不方便吧?我可以自己走。”
“撒谎,你不是怕自己掉下来。”许渊寻了条路继续走,无视了祈秋想下地的意愿,“是怕我把你扔到怪物堆里,对还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