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下方,颧骨往上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破皮的长条,渗出来的血珠还凝在皮肤上,伤口微微肿起来,有明显的凸起。
桑迟拿出一根棉签,先用酒精轻轻擦了伤口旁边的灰,再用药水浅浅铺了一层。药水有点刺激,程琅轻声吸了一口气。
桑迟凑近一些给他吹了吹,小声说:“你要破相了。”
程琅勾起唇,两只手搭在她腰上:“破相了你就要踹了我吗?”
“你以后不要那么冲动。我又不生气。”
“嗯,就你的反射弧,估计反应过来都明天了。”
可是反射弧长又不代表不会受伤,还是要打一顿解气。
伤口不大,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
程琅把两个人的外套丢在小桌子上,问她:“要洗澡么?”
不问还好,一问,酒店独处的暧昧气氛就上来了。
桑迟低头把药瓶放在床头柜上,闷声说:“有点困了,不想洗。”
而且也没有带换洗衣服。
“嗯。”
桑迟挪到里侧靠墙的床位上,穿着衬衫跟牛仔裤胡乱就钻进被子里,面对着墙那一侧,说:“开一下电视吧,我习惯听着声音睡。”
程琅低低应了一声。
“要听什么?”
“都行。”
电视打开来,随便放了一个婆媳剧,调好音量,程琅关上灯,也上了床。
房间里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荧荧的亮光里能看见她小小的后脑勺跟一小段脖颈,被子随她不规律的呼吸微微起伏……
安静了有二十分钟,程琅出声:“不吃安眠药么?”
桑迟说:“等十二点还睡不着,我再起来吃。”
程琅沉默了下,又说:“要么给我吃一颗?”
不然,两个人只隔着一个床头柜的距离躺着,他今晚可能是睡不着了。
桑迟很有原则地拒绝了:“药不能乱吃的。”
“而且,我只有十四颗,很珍贵的。”
程琅垂着眼,就笑了。
“那我睡不着,怎么办?”
桑迟转过来,在微弱的光里抓住他澄亮的眼睛:“你试试放松呼吸法。”
“或者听催眠电台,还有白噪音。”
说到失眠,桑迟简直是一个尝遍百草的大家,当即爬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低头找了一会儿,把听筒朝着他的位置放在床头柜上:“你试试看这个,要耳机吗?”
非常热情要传授各种催眠秘笈的样子,完全没有听懂程琅话里隐晦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