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宋一愣,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被现,却听老神仙带着些慵懒的嗓音响起:“舒服是舒服,就是越不想起了……”
“那就再睡会,尾巴要借你吗?”
“嗯……”
于是,连宋眼睁睁看着灿若烟霞的狐尾卷到身前,盖住了怀里长披散的身影。皮毛轻动,露出一截木槿紫的外衣。
见过大世面的连三殿下深觉定力受到挑战,若非数万年的教养使然,他定是要跳脚高呼一声“我的天爷哎,这是什么悍妇娇夫的羞耻名场面”。
在他呆滞眼神、僵硬身形的背后,隐藏着一颗恨不能咬手尖叫的八卦心。阿玉,你真该来瞧瞧你的软萌小姐妹究竟有多勇!
但同样,对于危险的预感亦叫他及时醒过神来。他捂住自己颇有想法的嘴,转身蹑手蹑脚撤退。
东华的声音平和而清晰:“这就走了?”
连宋只觉一股凉意自脊背直蹿天灵盖,几乎要脚下一软:“呃,忽然想起成玉找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帝君雅兴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嘴上撑着场面,脚下却是一刻不停,说话间已到月洞门。
“你是不是……”
东华不过慢悠悠说了几个字,连宋已如惊弓之鸟,一边喊着“我这就回去闭门思过,谁都不告诉,再不敢擅闯了”,一边已闪身到了宫外,背影张皇得好似挂了偌大的“救命”二字。
“三殿下怎么了?”凤九的狐狸眼这会儿越水润,她转头望着远去的背影疑惑道。
“想念糖醋鱼了吧!”东华阖眼重埋到柔软的皮毛里,以前怎么没想到这法子,身下微微的起伏像温暖的潮汐,带着熟悉的香气拉他沉入梦里。
蓬松狐尾被他抱在臂间,修长手指不经意间笼住敏感的尾巴尖,让凤九心痒难耐。她几次三番抬起头来,试图甩一甩尾巴,看着东华沉静的睡颜还是忍住了。
这般依偎奇且美好,除了将小狐狸崽们团在肚腹间,她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藏在狐狸毛下的俏脸上升起两团红晕。她舔了舔唇,圆圆的狐狸眼慢慢弯了起来,支着脑袋偷偷凑上几分。
大大的鼻子贴到东华额上。唔,目下尺寸差异过于巨大,她好像一时半会亲不到夫君的唇了……不光亲不到,伸个舌头就能给他洗脸……凤九一边懊恼一边觉得好笑,软软的肚腹轻轻颤动,直到睡着的人动了动,她才隐忍着平息下来。
均匀轻缓的呼吸带着天然的吸引,凤九的眼皮也重了起来,她伏着脑袋小心地调整了下姿势,与夫君共会周公去了。
东华微微抬了抬眼皮,一个结界自他指尖悄然升起,将这方宁谧的天地笼罩起来。这下不论是否有意,都没人能来打扰了,他满意地睡去。
4
东华醒来的时候已在寝殿内。
床榻前立着扇屏风,四周像是拉了帘子,光线略有些昏暗。身边躺着一人,是谁不言而喻。
小狐狸的睡姿还是一如既往的狂放,每每睡熟,手臂便不自觉地缠上来,连腿也不安分地跨过来。明明是四肢纤细的娇滴滴美人,有时又让他使不上力来,真是好不煎熬。
东华无奈地转头,却现凤九正耳目清明地专注看他,不知醒了多久,不由笑问:“早就醒了?”
“东华……”
“唔?”
“东华——”
“怎么了?”
她将他的手臂抱得生紧:“你会留下来吧?”
他抚着她的背道:“我从未想过离开。”
她朝他绽开笑容,如云出岫,流盼星辉,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线里亦看得明晰。她忽而一个用力,翻身趴到他胸口,在他的讶然中啄上双唇:“我真高兴,东华!真高兴你能留下来!”
温热的吐息扫过脸颊,不知是言语中的欢喜感染了他,还是眼神中的沉迷影响了他,东华只觉心头一荡,将她揽过来扣进怀里,加深了这个吻,嗓音也沉了两分:“小白,我也很高兴。”
他高兴他们的重逢与辗转都未白费,无论如何都坚定地在一起;他高兴所有担忧与惶恐都成过去,踏出的脚步皆落在实地。
也许,困局中的人不必思想太多,朝着一个方向走,总有出路。
耳鬓厮磨中,殿内骤然升温。
凤九面红耳热,有些气短,却竭力要找回尊严:“等等,今日你要听我的!”
“我哪日不是听夫人的?”东华有条不紊地拨开她的衣衫。
“哪日……你哪日都不听我的!”衣衫下滑腻的肌肤不过被手指轻触便是一阵战栗,她使劲按住他手掌抗议,“不行不行,让我来!”
东华不解地挑眉:“这是为何?夫人想要换个花样?”
凤九正色:“夫君修为虽复,但伤势还需将养,小心些好!”
东华原想说:“倒也没有如此娇弱……”不过在小狐狸颤悠悠地伸手解开他衣带时便改了主意。
她学得可真快,一边小心翼翼扯着衣衫,一边还偷偷摸摸到处揩油,玉白小手几次三番蹭过腰间,叫东华不禁怀疑起了方才一番说辞到底是不是真意。
“夫人是故意的!”东华忍了几回,终于没忍住,一把握住她的手。
小狐狸狡黠地眨着眼:“怎么叫故意呢?这叫有心!奴家心悦郎君,心悦得不得了!”
东华眸色幽深:“小白,你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