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异样一点一滴生,从适应到习惯,由此引导他们走入了盲点。
目视前方,感官精神力如网铺开,每个黑哨都有独属自己的感知领域,就跟地盘划分一样,想进入别人的领域,需要得到其拥有者的允许,否则会被视为挑衅。一般情况,一个城市只会有一名黑暗哨兵镇守,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但进入现代社会,城市系统愈复杂,比起单打独斗,分工配合在黑哨之间亦成既定趋势。
接到阵型变更指示,频道内,一名星痕驾驶员边打边出文字讯息:这下好了,地面部队一失控,我们被前后夹击。
他的是全频,于是所有正驾驶星痕的人都能看到。
另一名与他配合作战的星痕驾驶员随即道:能有空军陪咱就不错了,这帮向导咋不上天呢!
紧接着一个代号为646的出声:“稍安!告儿你们,这帮天元门不可能赢!”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音,惯用的上位者语气,掺一口儿化音,视野内,一架星痕如炮弹驶来,迅补上了赵明轩原先位置,“因为他们绝大多数向导都是……娘、们!”
他在最后俩字上重重咬了下音,带着笑,别有嘲讽意味,一头扎进了战局。赵明轩眉尖一挑,看着光屏上显示能量的百分比又一跳:百分之四。他心中默念。信息接入,是指挥中心€€塔台出指示,让他往既定位置移动,这种时候就甭凑上去攻击了,一攻击就自动解除半隐身效果,当然可以切换,但这切换也耗能,也不知够不够支撑飞回东所基地的。技术员给了答案,须以恒定某匀,不能快不能慢,并在几分钟内到达南门。
感知溯回信息与先前无异,也是星痕系统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因加强了对精神力高频波段的防护,导致低频波段的一些片段丢失,往往是隐匿型向导的所在,简称屏蔽,属于信息溢出。操作机体灵巧穿梭于炮火弹雨之间,赵明轩脑内已勾勒出了一个画面:这个局,从一开始€€€€从都塔被袭击,第一台生物型机甲撕开空间出现,攻破塔防,当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了这接二连三的机甲上,出动军力与之对抗,在塔顶监控丧失对全区精神力波动监测时,那些天元门的高阶向导,就像飞虫一样,悄无声息地,不经意地,飞到了城区里的每一处,并在每一处制造一点小小的幻觉……再通过与他们附近每个人的共感关联,连上每个向导的精神力网,将单个向导的,一张张大小不一的精神力网,所涵盖的或大或小的幻觉,连接上,编织成了一张更大的数以千计意识组合的精神力网。幻境降临。先是地面武装力量,再到空中兵种,再厉害的战机总要着6,最后轮到……
“同志们,天元门想打的是一场闪电战。”星痕频道内,指挥官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透出一丝疲惫与沙哑:“但他们已经失败了一半!”
百分之三。
赵明轩看了眼卫星地图,塔台提示的补给路线与距离。
指挥官:“这个计划完整可怕之处在于,当我们毫无察觉之时,有生力量一点点被消耗殆尽,最后给予致命一击时,整个特辖区防线就只剩下了个空壳。”
代号646的星痕驾驶员道:“哈,可惜被我们提早察觉了!”
“对,这正是我要说的,”指挥官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半胜机。他们不是想打个闪电战?同志们,我们就把它拖成拉锯战!”
剩余能量警示:百分之二。
一架战机遥遥出现在了视线里。
赵明轩的手摸到了射按钮上。
“老祝,我们这堆代码什么时候能弄好?”
嘭咚,炮弹砸来,指挥车一个摇晃,杨淮问,手捂着胸口,因包扎不便,他直接将外套前后一绑,血从防弹背心里渗出来。
祝参谋技术出身,目光盯着电脑屏幕,此刻满头冷汗,手指击键如飞,“马上……马上……我再试试……”
杨淮知道他是想通过指挥平台,侵入对方系统,强行剥夺他们派下去的那十几台战争机器人管理权限,本来也就一个口令的事,但祝参谋说什么机器人是临时调度的,后台录入信息有缺,什么和他们通信版本不匹配,要解码,杨淮也不懂这些,只觉得屏幕上不断滚动的一行行字母数字看得他眼花缭乱,心烦气躁。
“nn的熊,老子的人都快被打死了!”
他骂了一句,“嘀嘀”,是地下临时监控中心的打来的,分区副指挥官的声音接入:“杨上校,你们还有多少架无人机?”
“长,无人机我们试过了,”杨淮按着耳麦报告道,“现在到处都是精神力,弥漫的跟油一样,建筑密集,根本没法定位,如果调成定位热源模式,那机子直接就选的距离最近的,我们自己人,全是误读!”
“了解,”副指挥官道:“特别行动中队已出动,约二十分钟到场,你们能不能行?”
杨淮估量了一下弹药燃油剩余,“十五分钟,不能再多了!请问长,中队打算靠什么保持清醒?”
地堡里的就不说了,暂时还没蔓延到那块,屏幕上能信任的单位就剩几家,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是把无人机的屏障光栅直接套自个儿头上了,但这招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等于一下削弱己方百分之八十的战斗力,放不出感官精神力,哨兵异能差不多算废了,现在就纯靠弹药和指挥车的装甲扛着。
副指挥官道:“这个嘛……”
空气稀薄宁谧,静似毫无人烟。
白雾泛开。
随着许天昭的精神力触逐渐探入对方的大脑,公孙弘的对抗愈剧烈,他的“声音”或者说意识,直接震荡在许天昭的精神领域边缘。
€€€€出去!
公孙弘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几近爆炸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