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多不烂!异想天开!”邱景同恨道,“临阵易辙!东一榔头西一锤子,最后一事无成的例子还少吗?现在市面上有多少种感官稳定剂?当初光成分筛选就用了八年!胡良工是谁?薛定容是谁?就一个稳定精神力屏障的催化剂他们研究了多久,十年,还没弄出来!你打算做多久?两年?一年、一个月?!”
邱景同冷笑:“你以为你是谁?”看到学生咬住下唇不说话,他心中更怒,“肖少华,你太令我失望!”
抛下这一句后,转身便往外走。
一步、两步,衣服被拉住,邱景同扯了扯,没扯出来,他回头去看,现学生在抖,“可是、老师……怎么办……”声音都在哆嗦,表情是溢于言表的不安与痛苦,就像有什么在反复拷打他的灵魂,将之放在火上折磨。“我该怎么办……”
邱景同蓦地心头一软,叹了口气,“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有一个朋友,”说出这句后,肖少华轻笑了一声,顿了顿,“也不是。”他垂不语片刻,又抬头望着邱景同问:“就是……如果……一个普通人喜欢上了一个哨兵,四级的……怎么办?”
邱景同呆住。他看着学生,有几秒,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肖少华静静地回视他。
“你啊,”邱景同再开口,带了几分凝重,“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为什么?”素来一副天塌下来了也能沉住气的学生,此时显出了几分少见的仓惶失措。
“小肖啊,你太年轻。”邱景同道,“也很有勇气。”他拍了拍学生的手背道,示意其镇定。“可是,这实在是一种没有未来的行为。”
“如果我可以……”
“不用想了。来不及的。”邱景同握住学生的手,语重心长道,“且不说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项目,多少进度,sss研究组是一个团队,你既然在一个团队里,就不单单只代表你自己,老胡对你们寄予厚望。你也有你的责任和抱负。我这里,你提出了一个课题,就把你现在这个课题先专心做好,也是对你的团队和学术生涯负责。
至于哨兵,他的痛苦你无法缓解,他的精神世界你也进不去。何谓喜欢?如果真的喜欢,就给他找一个共鸣度最高的向导。”
学生怔怔的表情,但邱景同知道对方已经听进去了。
“何况,到头来,就算你研究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一个没有向导的哨兵,永远不可能攀上他作为哨兵的顶峰。”
导师的话语,在他耳边回响。
被邱景同扔出实验室、强制放假一天的肖少华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研究所。像被困进了笼子里的飞鸟。
责任、团队、坚忍与专注,他懂。
他都懂!
可是,顶峰、顶峰!……如果我不要什么顶峰呢?€€€€我宁可,他就在我身边老老实实、平平安安地待着!
心底有个声音激烈地抗议道。他知道,就算这一点,也即将成为奢望。赵明轩的感官失调,这一次虽然也及时得到了缓解,可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谁能保证以后出任务的时候,一点神游都不会生?谁又能保证,步入中期的狂躁症不会随时恶化?
向导素的赖药性和副作用已经呈现出一个明显的阶梯状增长,何况紧要关头只要有一点走神,就是将死亡的把柄亲自递到了敌人手上!
“非要……向导不可吗……”
肖少华喃喃自语,他闭上眼睛,倾听内心骤然而起的一声咆哮。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指尖仿佛还残留有抚摸到那胸口上的伤,凹凸不平的触感。从十指蔓延而上的疼痛,连着心脏。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握手成拳,指甲嵌入肉里。
心底响起另一个声音:
€€€€告诉你又能如何!
那声音也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