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小野猫?”梁晗更疑惑了,“家里哪里来的野猫?”
长枫实在是看不下去亲妹夫如此犯蠢,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道:“你是不是傻?那分明是……是夫妻之间的小情,你可住嘴吧!”
梁晗于是惊了。
为何他娘子,就从不曾在他身上留下……那般的情呢?
待散席之后,他悄悄拉着长枫,问了些有的没的。
长枫少年时是个风流的,可这不代表他好意思同妹夫说这些呀!实在是被梁晗问得不耐烦了,只得丢下一句:“夫妻之间,相敬如宾那固然是好。可真正相亲相爱的,这生气了不开心了,朝着对方小脾气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在外头装着知进退懂礼仪就够累得了,若是回到自家,对着枕边人,还搞这一套,这一辈子还有没有个松快的时候了?”
随后便扬长而去。
徒留梁晗愣在了原地。
他终于知道,他娘子到底有哪里不对了。
她从来不会对他脾气。
无论是他出去和友人吃酒,无意间沾染了些许脂粉味儿,还是他懒劲儿上来了不想认真读书,又或是在那事上不知轻重弄疼了她,她都总是柔柔地笑着,给他摆事实讲道理,却从未冲他过脾气。
明明当年他们以信传情时,她也是会跟他说家中跟姐妹们的争执,若他没安慰到点子上,她还要特意写诗来骂他。怎的如今成了亲,她待他,反而像对待客人了呢?
第126章
自打那日在明兰的回门宴上,意识到墨兰同他成婚之后的表现似有不妥,梁晗便肉眼可见地消沉了下来。
墨兰本想着是不是课业上遇到了什么困难,便劝道:“官人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若改日随我回一趟娘家,与我两位哥哥探讨一番?且庄学究如今虽然在给我弟弟妹妹们上着启蒙课,不怎么钻研科考的书籍,可人家的功底还是在的,向学究讨教一二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她边说,梁晗边仔细打量她的神色,似乎想从她脸上瞧分明她到底是真关心他梁晗这个人,还是只是关心一个被冠以“盛墨兰夫君”之名的男子,而这个男子是不是他梁晗,甚至到底是谁,其实都不甚要紧。
可他瞧不出来。
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隐隐含着几分关切,仿若是当真将他放在心里的。可若当真如此,她又为何半点不见焦急?
从前她怀着福哥儿,身子不适,镇日里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他可是急得什么都做不进去,还上了火冒了好几颗大痘痘。
轮到他心情不佳,怎的她就这般淡定呢?就连那句关怀,好似都是身为妻子表面上的关心罢了。
于是,梁晗这心里就更不爽了,只丢下一句:“不必了,我并非为学业上的事情忧心。”说罢,便转身欲走。
可实际上,虽然他这步子是往外迈的,却是走得极慢极慢,显见是期盼着她能叫住她,就像他着急她一样,也为他急上一急的。
墨兰却什么也没说,他都走到门口了,她还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就好像他只是个在闹脾气的小孩子,过两日就好了一般。
如此,虽然他本意并不是要和墨兰闹别扭,两人之间却还是冷了下来。
吴大娘子这个不怎么关心儿子儿媳之间的感情问题的,都瞧出了不妥,将梁晗叫了过去,“你和你媳妇儿这是怎么了?你惹她生气了?说来人还是你自己求回来的,人家为你孕子又吃了那么大的苦头,你个当人家丈夫的怎么就非得在妻子才刚出了月子的当口就闹别扭?你让一让又怎么了?”
梁晗心中烦闷,便嚷了一句:“母亲到底是谁的母亲?怎么就非得是我同她闹别扭?就不能是她同我闹别扭吗?”
“切~”吴大娘子闻言不屑道:“你媳妇儿那个性子,自打嫁到咱们家来,和谁闹过别扭?头一开始,我对她并不满意,嘴上说我喜静不叫她常常过来请安,实则是不喜她这个人罢了。你当她真没瞧出来?可她这面儿上还是一贯恭敬的,为人处世也是滴水不漏。她这样的,便是存着事儿,那也是不会表露出来的。而且,瞧你这臭小子的样子,我个当娘的还能不知道是你自个儿心里想左了,不关人家什么事儿?”
梁晗被自己亲娘说了一通,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又想到了那日长枫的话,犹犹豫豫地开口辩驳,试图从见多识广的母亲这里寻到个答案:“可是母亲,为人处世滴水不漏,那应当是对着外人的吧?你看我,在外头那也是惯是彬彬有礼的,可在家里头,犯了什么错在你和父亲面前耍赖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就你?还在外头彬彬有礼?我怎么没瞧出来?”吴大娘子毫不留情地吐槽自己的亲儿子,“你啊,在家在外头,那也就是毫不掩饰地憨和自以为不憨的区别罢了,你还当你自个儿是人家齐小公爷那般人人赞一句‘公子世无双’的神仙人物呢?”
“母亲!”梁晗就更气了,他一贯是个脾气好的,可这也不代表他就能接受亲娘把他和别人放在一处比较,更何况那人还是他的连襟。这不等于是说她娘子嫁得不如妹妹么?“你是我亲娘么?怎么损起我来一点情面都不留?”
“呵呵,”吴大娘子颇为嫌弃地瞅了他一眼,“我要不是你亲娘,我还不同你讲这些呢。这些话啊,也就能对着自个儿的亲儿子说说。若是对着旁人说,人家该想着我家多不懂礼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