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感到有些奇怪。她父母公婆皆已不在,又只得了个儿子并没有女儿,算什么福气旺的?
不过,她儿子极少开口求她办什么事儿,去一趟梁家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去便去了吧。“那成吧。等你父亲回来,收拾收拾,咱们再同去便是。”
于是乎,齐国公府这次可以说是倾巢出动,去参加墨兰生的孩子的洗三礼。
“国公爷和郡主娘娘竟也来了?”吴大娘子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我家福哥儿多大的福气啊!小小的洗三礼竟得了这般多的贵人来!”
平宁郡主礼貌地回以一个矜持的笑,“这孩子也是要叫我家如兰一声姨母的,我自是要来瞧瞧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实际上平宁郡主都不知道墨兰早产其中的门道,可架不住吴大娘子自己脑补啊!
吴大娘子在心中暗自琢磨了一番她这话里的意思,心说:盛家这莫非是对我家的处置还有什么不满?特地叫平宁郡主来为晗哥儿媳妇儿撑腰的?
可她不会问出口,平宁郡主自然也无法给她答案了。
待引着平宁郡主同齐国公、如兰夫妇入席之后,吴大娘子便对如兰交代说:“你母亲和姐妹、嫂嫂此时都在晗哥儿媳妇儿院里呢,你想去瞧她的话,我叫人带你过去便是。”
“要去的。”
说罢,如兰同公婆、丈夫说了一声,便跟在吴大娘子派给她的丫鬟身后去寻墨兰了。
如兰一进屋,便清脆地唤了声:“四姐姐!”
虽则此时她母亲、嫂嫂都在房里,她本该先叫她们的。可她这不是昨日就想来瞧刚刚生产的墨兰却没来成嘛?此时正惦记着呢。
房内都是她们自家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甚至海氏还主动让出了位置,叫如兰挤到了墨兰床边。
“唉,生个孩子可真辛苦,瞧瞧四姐姐你这脸苍白的!”
墨兰柔柔笑了下,“谁都要经过这一遭的。”
如兰心说:我就不用啊,我家官人可是不行呢!
嘴上却是识儿地绕过了这个话题,问道:“那梁家大郎是被打走了,可其他涉事的人呢?那个朱曼娘、还有个那什么狗屁产婆!”
“你这孩子!”王若弗瞪了如兰一眼,“什么时候说话嘴上能有个把门儿的啊!”
如兰不服气道:“我怎么说话没把门了!母亲你同我私底下说话的时候,也常常这样说的啊!”
“噗嗤——”华兰忍不住笑出了声。
庶女出身的墨兰、明兰,以及王若弗的儿媳海氏却并不像她亲生的女儿这般放肆,都努力憋着笑呢。
王若弗在自己的亲女儿处吃了个大瘪,指着如兰“你你你”了半天,又冲上来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才算是勉强平了这口气。
笑闹过后,墨兰才说:“福哥儿才刚生下来,说是为着孩子积福,免得被血腥气冲撞了,朱曼娘就先丢在庄子上,等过个一年半载,自然有她好受的。至于那薛产婆,已经被婆家休弃回娘家,可娘家也不愿意接收她,听说现在没有去处,靠在街上要饭为生呢。”
如兰这才满意了些,又转向明兰:“小六啊,等你嫁了,可得给你家官人吹吹枕边风,好好照拂照拂那梁大郎呢!”
王若弗本该再次教训女儿一番的,可她今日被这丫头害得在儿媳庶女面前丢了个大仇,也懒得管她。横竖这里都是自家人,还能把姐妹间的玩笑话传了出去不成?
不过,明兰的婚事,也确实没几日了,“这原本我还担忧,明丫头办婚事的时候,四丫头这月子还没出,应是赶不上了。没成想,如今福哥儿早了些出来,倒叫你恰恰好能赶上明儿的婚事了。”
可不是嘛,明兰的婚期,正是墨兰出月子的第二日。这时间赶得可实在是太凑巧了。
墨兰笑着接话:“怕是福哥儿知道我这个做娘的不想错过妹妹的婚事,这才早了些出来呢。”
能将自己的苦难以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口,可见这一世的墨兰心境之开阔,不仅远胜于上一世的她,也胜过了这世间绝大多数人。
待参加过福哥儿的洗三礼,王若弗也没什么旁的好操心的,只一心去操持明兰的婚事。
虽然明兰是在老太太膝下养大,可名义上也是王若弗的女儿,且她今世也是打心底里真把这个孩子当亲生的一般对待的,自然是样样都办得精心的。
只其中一件,她是实在不想沾手。
思来想去,明兰大婚头一日,她便将卫恕意叫了来。
“恕意啊……”王若弗满脸感叹状:“转眼间,明儿也要出嫁了。想当年她记在我名下时,才那么一点点大,如今竟也要嫁人了!”
“谁说不是呢!”卫恕意低眉浅笑道:“还是托了大娘子的福,明儿才能觅得如此佳婿。若非大娘子大气,二话不说将明儿记在名下,成了嫡
女,恐怕这身世上是很难匹配得上顾家二郎的。”
这话本是恭维,换在平日里,王若弗自然是爱听极了的。可今日,她却不是想听卫恕意说这些的。“哎呀,这还得亏你生得好!说来,明丫头可是咱家相貌最出色的姑娘的,为人也知礼懂事,若不然,那顾二郎也不能在咱家上了几年课,便非要娶咱家明兰了不是?”
卫恕意有些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只得斟酌着继续拍王若弗的马屁:“那不还是大娘子和老太太想着明儿,小小年纪就请来教养嬷嬷,教她明理懂事。这女子,相貌如何并不要紧,还是要看礼仪、品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