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齐衡早早就想叫如兰娘子的,毕竟他二人如今已经是夫妻了,再维持着旧时的称呼也有些奇怪。
如兰却还是个没开窍的,镇日里一口一个“元若哥哥”地叫,他叫过几回“娘子”,如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好像他叫她娘子还是五妹妹,那都是一样的。久而久之,他也被她给带得仍然总是五妹妹、五妹妹得叫。叫外人听见了,许是还以为他俩是兄妹,而非夫妻呢!
可谁叫齐衡为了娶到如兰,谎称自己身体有疾、不能人道呢?若是两人做了实打实的夫妻,如兰许是能早些成熟起来,现下……也只能说是齐衡自作自受吧。
将将落下最后一,齐衡刚打算招呼早就喊饿的妻子去吃饭,却见喜鹊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姑娘!家里传来消息,说是四姑娘生了!”
“什么?四姐姐不是还有二十多天才到日子么?怎的今日就生了?”
“没细说,只说等姑娘你回娘家时再同你细讲。”
“哦……”如兰没什么心眼儿,也没想到既然说了“细讲”,那便是说明这里面其实是有问题的,只追问道:“那四姐姐可还平安?生了个男孩儿女孩儿?”
“说是母子平安,生了个小哥儿,取名叫梁曦,乳名福哥儿。”
“福哥儿,真可爱的名字!也不知道长得像四姐姐还是四姐夫啊?不过他俩都长得好看,生出来的小娃娃不管像谁都定是个俊的!”说罢,饭也顾不上吃了,“蹭”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边拍身上的尘土边对齐衡说:“元若哥哥,咱们这便回京吧!我想去看看我四姐姐和小外甥!”
齐衡试图劝说她:“咱们现在出,等到了京中,天都黑了!再上门去恐怕不妥吧?”
“那倒也是哎!”如兰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可现在回去,明日一早就能上门去瞧了。若是明日晨起再出,又不方便上人家家去蹭饭,那不是得等到下午?不行不行,咱们现在就回去!”
说着,提着裙子跑到齐衡身边,拽着他的胳膊就要走。
齐衡无奈地笑了一下,对着喜鹊吩咐道:“五妹妹急着归家,我先陪她回去。东西什么的,你同不为自归置好再跟上来吧。”
“是。”
于是乎,得知消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如兰和小公爷便坐在了归京的马车上。
路上,如兰叽叽喳喳地畅想着小外甥的模样,一会儿说“都说外甥肖舅,小家伙会不会长得和阳哥儿桁哥儿很像啊?”一会儿又说,“哎呀,说起来这小家伙也就比月姐儿她们小个六七岁,却要称呼他们舅舅、姨母,笑死我了!”
齐衡替她整理了下随着她的动作变得有些许凌乱的头伏,揶揄道:“那大姐姐家的庄姐儿还比阳哥儿几个大呢,不照样得叫舅舅姨母?”
如兰这才想起来这一茬,“虽然是这个理儿,可说说回来,我好像没怎么听庄姐儿真叫过舅舅姨母唉!”
等又当了姨母的这阵高兴劲儿过去了,如兰才想起来自己急着归京,饭都没顾上吃呢!
“咕——”
一阵奇怪的响声自她腹部传出。她偷偷瞧了眼齐衡,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哈哈,饿了吧?”齐衡打道:“方才也不知是谁,片刻都等不得!现在在这荒郊野岭地肚子饿了,我看你怎么办!”
“哼~”如兰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不悦道:“那是我姐姐,我当然挂心!你个没有兄弟姐妹的独生子懂什么?”
齐衡也不生气,笑着刮了刮她高高撅起来的嘴巴,“我怎么不挂心?只不过你挂心你姐姐,我挂心你罢了。”说着,从身后摸出一个小盒子了,递给如兰,“吃吧。”
如兰有些惊喜地打开一看,现竟是她最喜欢的荷花酥!
“哇!元若哥哥,你什么时候吩咐人做得荷花酥啊?这个可麻烦了呢!”
齐衡笑说:“知道你喜欢,母亲特地告诉我她这庄子上有位厨娘荷花酥做得极好。是以,我午膳前就叫厨下开始准备了。方才我叫不为备车马的时候,便叫他顺道儿放了上来。不然,此刻你也只能饿着了。”
“嘿嘿~”如兰娇笑两声,凑过去搂住他,在他胸前蹭了几下,“就知道元若哥哥对我最好啦!”
两人一同吃了点心垫垫肚子,又说了会儿闲话,才回到了府上。只是天色确实也晚了,只得明日再去看望墨兰。
翌日,如兰难得没有赖床,早早就去同平宁郡主说了此事。想着明兰还未出,四姐姐生产时母亲应该是没叫她去的,便想着回盛家叫上明兰一道过去,就先和齐衡一起去了盛家。
却没想到,等到了盛府,王若弗却并不同意她今日去看望墨兰。
“你四姐姐昨日生产不顺,恐是伤了元气。且明日福哥儿洗三,咱们家里人也都是要过去的,倒是她不管恢复好了没有,都得撑着精神起来招待我们,又要辛苦一场。你今日就别过去给人家添麻烦了。”
“怎么就是添麻烦呢……”如兰小声嘀咕着。突然,她好像捕捉到了王若弗话中的关键词,“生产不顺?为何?贺家祖母之前不是去给四姐姐诊过脉,说是四姐姐和孩子都身体强健吗?”
王若弗这才把永昌伯爵府那些腌臜事同如兰大致讲了讲。
“岂有此理!”如兰一听完,登时就气得拍案而起,“他们永昌伯爵府此前还眼高于顶瞧不上四姐姐呢,如今自家出了这样的破烂事,依我看,是他家配不上四姐姐才是!我们干脆将四姐姐和小外甥接回家来算了,省得留在他们那破地方再给人家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