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孩子们都去读书了,王若弗闲着也是闲着,便来了老太太院儿里,同老太太、卫小娘闲聊。她身边的刘妈妈却突然走了进来,面上带着些喜意,“大娘子,淑兰姑娘递了信来呢!”
王若弗和老太太对视一眼,朝刘妈妈张了张手,“快,快拿来!也有些日子没听到淑兰的消息了!”
刘妈妈便快步上前,将手中的信递给了王若弗。
将那信读了一遍,王若弗脸上的喜色更甚,向老太太报喜:“母亲,淑兰说是有了身子呢!”
“哦?那可真是件喜事!”老太太也露出个笑来,放下手中的茶盏,“淑兰自打成亲,便一直随她家官人在外漂泊。现如今有了身子,也该寻个地方安定下来,好好养胎了吧?可说了是要来汴京,还是回苏州段家去?”
“说是女婿心疼她,因着苏州山高水远的,叫她回汴京养胎呢!”王若弗答道。
“那就叫淑兰还回家里住!有你我照应着,保管叫她肚里的孩子安安稳稳落地!她家官人若还要往外跑,也可以安安心心的。”老太太提议道。这也正是王若弗所想。
“母亲说得很是呢!”想到华兰生庄姐儿的时候,曾对自己说,有母亲在,她才安心,王若弗便又提起来长嫂李氏:“对了,这女子生产,到底还是亲娘在跟前更安心些,不若我给长房嫂嫂去信,邀她来汴京住些时日,等着淑兰坐稳了胎,若是家中有事,嫂嫂自回去便是。到时,淑兰生产,我再将她接来。母亲觉得如何?”
这是好事,盛老太太自然无有不应的:“大娘子看着安排便是。”
给宥阳老家去了信,王若弗便安安心心等待淑兰的到来了。
如兰和明兰两个听说淑兰姐姐又可以同她俩住到一处来,也是高兴极了。
可等到淑兰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王若弗却是被这个胆大的孩子气得快要一口血喷出来:“我的个天爷呦!”王若弗盯着淑兰的大肚子,不敢置信地上前轻轻摸了摸她身前那团隆起,张口就教训起淑兰来:“你这都有六七个月的身子了吧?算算日子,你这是刚成亲没多久就怀上了?那你还敢跟着天南海北地跑?自己的身子不要了?”
说着,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扶着淑兰默不作声的段应臻,接着骂道:“女婿你也是!淑兰不懂事,你也不知道劝着她点儿?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刚刚成亲的舍不得分开,可什么能有孕妇的身子重要?这女人生孩子便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怎能如此不注意?”
淑兰迎上来,挽上王若弗的手腕:“婶婶!我们是有注意的!只不过,我俩年轻没经验,现这孩子的时候,都已经走出去老远了!知道有了身子之后,我便没跟着官人乱跑了,他置了宅子,我便在当地好生养胎,等他回来呢!”
她这话倒也没错。不过,仅限于三个月坐稳胎之前。孩子满了三个月之后,淑兰又跟着段应臻出了趟远门,等到孕晚期,才决定回汴京养胎来着。不过,后面这一段儿,她自然是不会同王若弗讲的。
王若弗有些不相信这成了亲之后胆子愈大了起来的姑娘的话,狐疑道:“真的?”
淑兰便露出个讨好的笑来,“真的真的!”说着,又指挥下人将她备得礼拿上来,“婶婶快来看看,我给您和妹妹们都准备了礼物呢!”
王若弗被她拉着坐下,却对这些礼物并不很感兴的样子,“都是自家人,客套这些做什么?”
段应臻这才终于寻到话头,接上话:“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礼。只不过我们沿途经过了不少地方,难免会遇到一些特色的小玩意儿、吃食什么的。淑兰惦记着家里人,看见什么都想买一份给家里人带上,这才多了些。”
王若弗这才露出个舒心的笑容来。这才是真的把她们当家里人的表现呢。若是上门还要备上重礼,那是对着外人的做法。自家人,反而是这些上了心的小玩意儿,更显得亲近呢。
但可别想着她就此忘了淑兰的大胆行径,看过了礼物,又是逮着两人念叨个没完。
如兰和明兰下课回来寻许久不见的姐姐的时候,王若弗的碎碎念还没结束呢。
如兰听了几耳朵,开口拆自己母亲的台:“母亲,你还说淑兰姐姐呢!你怀着阳哥儿月姐儿的时候,还不是从扬州一路颠簸到汴京,等他俩都快四个月了,才现的呢!”
王若弗的嘴角微不可见地踌躇了几下,伸手狠狠在如兰额头上戳了一下,“就你话多!”
这事儿才算了了。
在家里住了一天,第二天,淑兰和段应臻便准备告辞,去段应臻在京里置办的宅子了。
那宅子倒是也离盛家很近,坐上马车,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可王若弗还是不乐意。“都回来了,便在家里住下,麻烦这些做什么?女婿这次回来,便是不打算去外面跑生意了,安安心心陪淑兰待产么?”
段应臻摸了摸鼻子,“还要去本家跑一趟,来回大概一个半月的路程。回来便不走了,陪娘子等着孩子出世。”
王若弗睨他一眼,“既然你没法子看顾淑兰,便将她留给我。定将你家娘子照顾得好好儿的!你出去也更安心些。”
段应臻自知理亏,也没再说什么。陪着淑兰在盛家住了几天,便上路了。
他走了没两天,华兰身边的丫鬟回盛家报信,说是华兰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