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乎每十日,如兰便会有一天拉着明兰和长柏、小公爷留下来。她同小公爷商讨花样子的事儿,明兰呢,名义上是要向长柏讨教功课,实际上自己练字的时候更多些,顶多把自己写好的字儿拿给长柏瞧瞧,叫长柏指点两句。毕竟,她的字儿……是真的丑得一批……
连着几个月下来,墨兰也现了,自己的两个妹妹总是拉着二哥哥长柏和齐小公爷在散学后单独留下。
虽然她在外面受够了闺秀们的冷待,在家里,却仍是仗着自个儿是盛紘最宠爱的女儿,很是喜欢和两个妹妹别苗头的。又怎么受得了两个妹妹和齐小公爷有着她不知道的联系?
于是,她每天散学之后,无论如兰她们走不走,都一定要留在学堂,或完成庄学究布置的功课,或自己练字、画画儿、作诗。这样一来,她是每天都在散学后单独留下,再学一会儿的,等如兰她们也要留的时候,也不显得她那么刻意。
一日,小公爷又帮如兰画完花样子,准备离开,墨兰却凑了上了,“元若哥哥,我近日也对画画很感兴呢!只不过,总感觉自己画得还不够好。听闻你及擅长作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看,我这画儿的不足之处在哪里?”
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如兰听到她这话,冷笑一声“呵——”,随后小脑袋一扬,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墨兰跟前,讽刺道:“四姐姐不是一向最喜欢那些酸诗的嘛?什么时候对画画这么感兴了?你只是见不得小公爷帮我画花样子,故意说什么自己喜欢画画的吧?学人精!”
墨兰便作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捂着胸口伤心道:“我是个庶女,便连喜欢画画的资格都没有了吗?都是一家子姐妹,五妹妹何苦这么说我?”说罢,她那眼圈儿都红了,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呵呵,”如兰气笑了,“我可没扯到什么庶女不庶女的,是你自己提起来的!你再酝酿酝酿,好歹憋出几滴泪来,省得到了爹爹面前告状的时候,干打雷不下雨,那多尴尬!”
这下子,墨兰是真的被她气哭了。
被如兰这么一闹,墨兰找小公爷看画的事儿,自然是不成了。事情最终以墨兰哭哭啼啼地回林栖找林小娘求安慰作结。
“元若,今日实在是叫你看笑话了……我这两个妹妹,贯是喜欢开玩笑的……”长柏一脸尴尬地向正吃瓜的小公爷解释。随后礼貌地表示:“今日天色也早了,不如……”
齐元若也不是那等没眼色的,当即表示:“我也该回府了,想必父亲母亲还等着我用饭呢!”说完,便招呼上不为,回齐国公府去了。
王若弗那边,自然是听说女儿又和墨兰闹将起来了。晚饭的时候,便问:“如儿,我听说,今日你又和墨兰嚷了一架?”
“哼!”如兰气哼哼地问:“是谁又到母亲面前嚼舌根子了?”
王若弗瞅了女儿一眼,“你甭管是谁告诉我的,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儿吧!”
如兰支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承认了。并大致跟王若弗说明了原委。
王若弗自然是不会觉得自家女儿有错的,只觉得那墨兰果然学了她亲娘那身狐媚子本事,小小年纪就懂得在男人面前示弱以博得怜惜。可这事儿总要在盛紘面前过上一过的,女儿该教育还得教育。
“如儿,她要跟小公爷请教画作,你就让她去好了,同她争执这个做什么?”如兰还没过十一岁生辰,在王若弗眼里还是个小孩儿呢,王若弗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不会往少女心事那方面想,只觉得女儿就是习惯性地跟墨兰别苗头呢。当然了,她也确实拿准了如兰的心态。如兰同墨兰争执,本就不是为了小公爷这个人,而是单纯看不惯墨兰而已。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什么事都想和我抢的样子!她一个庶女,娘你待她已经够宽容了!她做什么事事都喜欢在爹爹面前表现得比我强的样子啊?现在还在元若哥哥面前惺惺作态,我实在是……”抱怨起墨兰来,如兰可以说是滔滔不绝。
王若弗耐心地听她抱怨完,才开始给女儿上课:“如儿,你是不是觉得,比起你来,你爹爹更喜欢墨兰?”
如兰撅了噘嘴,小声道:“难道不是吗?”
王若弗笑了笑:“如兰,你爹爹他呢,确实待墨兰更宽容些,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更喜欢墨兰。”
“一来,墨兰贯会在他面前讨巧卖乖,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人嘛,总是怜惜弱小的,就像你在路上看到只受了伤的猫儿狗儿,也是要救的,不是吗?”
“二来,你爹爹是个文人,他喜欢吟诗作赋,恰好墨兰也喜欢这些,偏偏你不喜欢,所以他和墨兰兴相投,就表现得和墨兰更亲近些。就好比你认识的那些小伙伴儿,你喜欢和霞姐儿、芳姐儿玩儿,却和嫣然玩不到一块儿去,可明兰却也能同她说得投契,因为她俩都喜欢绣花,你不喜欢,对不对?”
如兰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有道理,“好吧……可我就是不喜欢她总是在爹爹面前说她的诗被庄学究夸了,我上课却又因为没背出功课来被庄学究骂了。她太坏了!”
王若弗摸摸她的小脑袋:“你要是认真背书,不就不会被骂了?”
如兰自知理亏,却还是为自己辩解道:“可我忙着呢……还要想的花样子,还要陪雪团儿和桃子玩儿,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