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娘不知道是王若弗劝盛紘去的她那里的,为此还特地跑到她这里来表了表忠心。大意是说她绝无争宠之心,只一心想好好养大明兰和长桁两个孩子。
王若弗解释了一番,卫恕意才放下心来。
然而,孕吐才消停没多久,这水肿抽筋又开始折磨起王若弗来。夜里时常被抽筋给痛醒。
盛紘在她屋里的时候,便叫盛紘给她捏捏。盛紘不在的时候,素月便会给她守夜,帮她按腿。
某天夜里,盛紘睡在她旁边。刚刚经历了一次抽筋,王若弗身心俱疲,缓过劲儿来便沉沉睡去。
她这个人吧,平日里睡相还算可以,可这一劳累,夜里就翻来滚去没个定形儿。
许是这回被抽筋搅了安眠,再睡下去的时候太累了,竟是在睡梦中一脚将盛紘给踢下床去了!
那“咚”地一声巨响,直把王若弗给吓了一大跳,心脏砰砰砰快要跳出来似的。腹中胎儿也被母亲的情绪感染,作动个没完。
盛紘被摔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想火,便见王若弗抱着大腹喊痛。
当即也顾不上自己被摔痛的腰臀,急急遣人找了大夫来。
大夫看过之后,掉了一顿书袋子,盛紘也没怎么听懂。反正大意是问题不大,稳妥起见喝副安胎药即可。
他深刻怀疑王若弗是怕他生气,故意装肚子疼的。可他伸手去触碰她那大肚子时,肚里的孩子确实动弹得厉害。这儿一块凸起那儿一块凸起的,王若弗的肚子都被他们给踢得一颤一颤的。
他也不好再怀疑老妻,捏着鼻子认了。
明明被踹下床的是他,到头来他还得去哄把他一脚踹飞的王若弗,说什么“都是为夫不好惊着你和孩子了。”真真是人生艰难啊!
实际上嘛……虽然王若弗确实吓了一跳,孩子也动得厉害,可却也远远没到需要请大夫的程度。她捂着肚子喊痛,倒确实是现盛紘被她给踹到地上,一时头脑热而出的昏招。
等她稍稍清醒一点,便有些后悔。踹便踹了,盛紘还能打骂她个大肚婆不成?
可这戏台子都搭好了,她也只能把这出戏给唱完了。
第二日下午,见如兰久久没有归来,便问身边的女使:“如儿呢?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吧?”
“回太太的话,五姑娘从老太太那里回来,便直接回房了。”
王若弗感到有些奇怪,遣人去唤了如兰来。“如儿怎么不来找母亲了?”
却见小丫头撅个嘴,闷闷不乐的样子。
王若弗心知,大概是这段时间只顾着关心自己的肚子,把如兰放到老太太那里学本事,对如兰这孩子多多少少就有些忽略了。小丫头闹脾气呢。
虽然如兰不是她的独生女儿,可如兰出世的时候,哥哥姐姐们都大了。长柏常年在外院,华兰则在老太太院儿里。她便一直是王若弗身边唯一的孩子,王若弗的全部心神都系在她身上。
这辈子突然冒出个弟弟妹妹来,还在肚子里就让如兰感到自己成了个备受冷落的小可怜儿。
王若弗把小小人儿拉到自己身边,搂住她的小脑袋,只假作不知如兰作何如此情态,“我如儿怎么啦?谁欺负你啦?母亲帮你教训她好不好?”
如兰听着母亲久违的关怀,憋着嘴哭了出来:“母亲欺负我!您帮我教训您自个儿吧!”
王若弗好脾气道:“好好好,帮你教训母亲!”说着便拽着如兰的小手往自己胳膊上打。
熟料,这一举动反而让小丫头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不行不行!母亲怀着小弟弟呢,不能打不能打!”竟直接搂着王若弗已经环不过来的粗壮的腰呜呜哭了起来。
素月见状,有心要拦,却被王若弗悄悄挥手制止了。
小丫头劲儿能够多大?虽然勒得她的肚子有一些紧,但也不打紧。仍是温言安抚女儿:“那便不打母亲了。如儿说说,母亲怎么欺负你了?”
如兰搂着她,边小声哼唧边断断续续地细数母亲这段时间对她的忽略。
王若弗也不打断她,摸着她毛绒绒的小脑袋耐心听完,“如儿心里不高兴了,怎么不早对母亲讲?你早说,母亲便能早些改,也不会叫我如儿伤心难过这么久呀!”
如兰一撇嘴,哭得更厉害了:“四姐姐说,母亲有了小弟弟,就再不会管我了!”
王若弗心说,好你个盛墨兰,小小年纪就会挑拨我和我儿的关系。更心疼自家如兰了。
家里的女孩儿们,华兰其实是最受宠的。她是盛紘的头生女儿,也就是已经嫁了,不然哪儿有那墨兰说话的份儿?
墨兰呢,因着是林小娘所生,又会几句酸诗,在华兰出嫁之后就成了盛紘最宠爱的女儿。
明兰虽说并不得盛紘宠爱,但胜在乖巧懂事。如兰吵闹时,盛紘便总要教训如兰:“你六妹妹都比你懂事些!”
于是,在如兰心中,她只有母亲可以依靠。偏偏母亲又有了身孕,这些时日没工夫管她,还让她每天去老太太那里跟明兰一起学些女儿家的本事,便深觉连母亲都不待见她、不要她了。
“母亲怎么会不管你?你大姐姐二哥哥,同母亲在一处的时间加起来都没你多!母亲最疼的就是你了!旁人如何我不管,可在我这里,谁都比不上我如儿的!”
“真的?”小丫头挂着个鼻涕泡儿,语带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