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月姗猜想,徐恪钦这会儿应该在看郭啸的作业,她轻声道:“你在看郭啸的作业吗?”
徐恪钦没有嫌汪月姗聊些有的没的,“嗯。”
“刚刚看郭啸的字,太潦草了。”
“有一点。”
“你还挺有耐心的。”
“是吗?”徐恪钦在汪月姗看不到的地方停下了手上的,不是他有耐心,他只是觉得急躁办不了任何事,况且是他答应郭啸的事情,他不想毁约。
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似乎跟平时有一丁点儿的区别,徐恪钦的声音会更冷淡一点,但是又好像在耳边低语,不至于有疏离感。
简单的对话后,汪月姗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她甚至忘了,该随便找一道题问问徐恪钦。
也不知道徐恪钦是也忘了,还是不揭穿自己,两人就这么安静地通着电话。
汪月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隔着电话,很多细微的声音好像被放大了,沙沙的响动,让人听着心里痒痒的,舍不得打破这份宁静,这种静谧持续到徐恪钦将郭啸的作业改完。
“还是麻烦你打印出来,带给郭啸。”
汪月姗回过神,桌上的闹钟显示时间已经很晚了,“你改完啦…”
“嗯,你还有问的吗?没有我先挂了。”
汪月姗不想耽误徐恪钦的时间,“下次吧。”
挂断电话后,汪月姗将照片打印了出来,拿到a4纸时,她大吃一惊,徐恪钦的解题过程很详细,还帮郭啸划出了重点,抬头上是郭啸明天的作业,甚至还留下让郭啸把字写端正一点的批注,还有一句“自己听写单词”。
第二天,汪月姗提早去学校,正好郭啸住校起床起得也比较早,他俩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都没什么人。
汪月姗把作业还给郭啸,她有点好奇,徐恪钦的“自己听写”是怎么个写法,她拖了个凳子坐到郭啸身边,“郭啸,徐恪钦让你自己听写,怎么听写啊?”
郭啸抓了抓额头,“写汉语,根据汉语默写英语。”
“那你会读吗?”
郭啸倒是坦诚,“不会啊,单词也是今天记住了,明天又给忘了,所以徐恪钦叫我没事多记。”
汪月姗瘪了瘪嘴,没好意思表意见,只是在心里吐槽,哑巴英语嘛,真的不能指望郭啸有多靠谱的学习技巧。
笨鸟先飞这句话,听着挺励志的,但是谁都明白,这都是脑子不灵光的人,自我安慰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汪月姗每天重复同样的动作,帮郭啸将作业带给徐恪钦,又徐恪钦改好的作业带回给郭啸。
不同的是,她和徐恪钦每晚会固定通电话,虽然聊得不多,但是徐恪钦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汪月姗有问过徐恪钦有没有心仪的大学,也会跟他分享郭啸在学校的事情,多数是她在说,徐恪钦只是默默听着。
这种感觉很平静,很惬意,会让汪月姗期待每天的这段时光。
这天是星期五,郭啸找班主任批了请假条,晚上下了就可以回家。
一到放假的时候,人人都按捺不住,晚自习也闹哄哄的,郭啸刚去找老师要回了手机,他趁着没人的工夫,迫不及待地开机。
整整一周的时间,没跟徐恪钦联系,他想要看看徐恪钦给他过消息没有。
短信图标上有数字提示,他兴冲冲地点进去,没想到是垃圾消息,徐恪钦压根儿没回过他,害他白高兴一场。
想想也是,徐恪钦明知道自己住校没手机,怎么可能没事找事消息呢。
郭啸自我调节能力很好,很快便不郁闷了,他打了个几个字给徐恪钦过去,“我今天回家啦。”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大家离开教室的脚步都比平时要快一点,汪月姗走到郭啸跟前,“作业给我吧。”
郭啸笑道:“今天我也回家,不用了。”
汪月姗脸色一顿,她怎么给忘了,那今晚,岂不是没什么正当理由跟徐恪钦打电话。
“一块儿走吧。”郭啸收拾好东西起身,他想着麻烦汪月姗这么久,好歹也得跟人道个谢,“周六要去书店吗?”
去书店,然后他俩还能一起吃饭,一起逛逛,徐恪钦叫郭啸主动一点,但郭啸又没什么花花肠子,除了去书店,他想不到其他好的去处。
“徐恪钦去吗?”汪月姗脱口而出,下一秒,她抿住嘴唇,知道自己问错话了。
可郭啸心大,情商有低,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你要叫上他一起吗?”
也不是不行,汪月姗不是非要跟自己独处的话,叫上徐恪钦也挺好的。
“不是…”汪月姗捏了捏手掌,“周六再说吧…我还不知道…”
短暂的离家,让郭啸很兴奋,一路上,他都在跟汪月姗说话,但汪月姗的兴致不高,直到两人分开,都没怎么讲话。
汪月姗飞快跑回家,从真题里找出一道有难度的,随后拍照给了徐恪钦。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许久,徐恪钦给她来了解题过程,汪月姗粗略浏览了一遍,“这个地方,我没太看懂,你能给我讲讲吗?”
她的电话很唐突,她庆幸徐恪钦没有挂断,反倒重帮她捋了一遍思路,其实她连题都没看完,耳边嗡嗡作响,也听不进去徐恪钦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