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卢思月尚且能忍得住,她知道若是自己敢得罪如今的公主会是什么下场。
可卢宝月却顾不得了,她内心愤懑,不只是因为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也因着她如今日子过得不好,明明她与卢书月是差不多的年纪,甚至卢书月当初为了等晏杭闹了那么大一场笑话,又被大火烧得遍体鳞伤,怎么会如今一步登天做了公主呢?
可就算是卢书月做了公主,她仍旧是觉得卢书月就是从前那个在卢家处处比不上她,时常被她欺辱的庶女!
因此,卢宝月冷笑一声:“公主殿下还真是孝顺!来上了一炷香便是尽了孝心吗?难道卢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只配得上这么一炷香?”
书月清冷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卢宝月见她不答话,以为她心虚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便又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与男子私定终身,死活不肯嫁人,在家中硬是熬成了老姑娘一事?爹娘为了你受了多少冷眼!如今你用一炷香就打了爹爹,难道你就不怕这全京城的人都笑话如今的宝瑰公主,是这样冷血心肠的人么!”
旁边的杏儿已经忍耐不住,上去一巴掌打上了卢宝月的脸!
“卢宝月!你算什么人,竟敢这般侮辱公主殿下!来人,掌嘴!”
负责保护书月的两个侍卫立即上来把卢宝月摁住左右开弓打了几巴掌,旁边卢思月吓得花容失色也不敢去劝,卢宝月被打得脑袋嗡嗡做响,今日来参加葬礼的人都面面相觑,思考卢宝月话里的真假。
旁边皇上派来跟着的刘妈妈低声道:“公主,老奴会封住他们的嘴……”
书月却轻轻摇头:“封住了明面上的嘴,私下还是会有人说起来,道我是水性杨花暗自与人私定终身之人。不如今日说清楚吧,也省的将来还有人提起来我从前的事情,来攻击抹黑我与皇兄。”
她看向众人:“本宫乃旧太子遗女,自小流落到卢家,的确是父亲给了我荫蔽才能长大成人,否则按照徐氏与卢宝月的歹毒,我早已不在人世。本宫知道,不只是卢宝月,有一些阳城来的人也都会私下议论本宫为何都熬成了老姑娘还未曾嫁人,本宫认为这不什么罪不可赦之事。从前年纪小的时候,的确是错信了一些人,真心实意地倾慕过,但那时清清白白从不曾有过逾矩,等了八年之久,无疾而终。我喜欢过,后来不再喜欢,这是人之常情,但我不曾对不起任何人。”
娇美动人的女孩儿垂下眼帘,声音变得冷了起来:“从今日起,若谁再编造谣言,以此来攻击抹黑我与皇兄,一律送官处置。”
立即有人把卢宝月扭送出去,那卢宝月嘴巴里被塞上东西,惊恐至极两条腿乱蹬,却逃不掉被送去见官的命。
见她这般,再无人敢说什么。
书月轻轻叹气,她忽然就后悔来了这么一趟,人死如灯灭,一炷香是否上,没什么要紧的。
她正欲抬脚离开,外头忽然就进来了一个人,那人长身玉立,穿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进来便对着她行了个礼,神色淡然规规矩矩:“给公主请安。”
而后,他撩起来衣摆跪在卢瑞斌的牌位之前,恭恭敬敬地磕头上香。
书月许久都没再见过他了,最后一次便是他中了箭被人从大殿之中抬走。
后来隐约听闻他在地牢之后奄奄一息,被宣德侯府求着抬回去,竟也奇迹般地好转了。
但看他如今状态,消瘦许多,也与从前截然不同,应当也是元气大伤。
书月没再多想,如今晏杭如何都与她无关了,她本身就不想见他。
可谁知道身后晏杭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男女情窦初开之时,有中意之人实属正常,试问谁没有过那样令人怀念的时候?若女子被辜负,天下应当嗤笑的不该是那背信弃义的男子吗?又怎会有人把矛头指向那女子呢?照我看来,辜负了承诺的男儿,合该一生颠沛流离不得善终。”
书月心中一颤,回眸看向晏杭,而后又看向卢望月,她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事。
所谓的腌野葱,阳城小吃,白云寺的香囊,根本不是卢望月的手。
她唇角微微一牵,低头取下了腰间的那枚香囊,缓缓走到火盆边,声音轻轻的:“爹,这香囊也随您而去吧。”
香囊在瞬间掉落,很快被火焰吞噬,晏杭起身,静静地看着他跪到山顶才求来的香囊就那般被烧毁。
而书月则很快离开了此处,他喉结滚动两下,良久没有讲话。
她当真是不喜欢他了,一丝一毫的喜欢都没有了。
第35章
连着半个月,书月都未曾再出过自己的宫殿,她听人说卢宝月被下了狱,原本书月没提,萧豫西也便没有想着找那些女儿家的麻烦,可卢宝月竟然那般嚣张地当众挑衅公主,萧豫西便让人撬开她的嘴,问问她那些年究竟欺负过书月多少次。
卢宝月起初还不肯说,到后来看到各种刑具放到自己面前,不得已便尽数招供。
她曾经捉弄过书月的手段可真是不少,故意骗书月去郊外淋雨,往书月院子里放蛇,弄坏书月的衣裳等等,大多都是些小事,可稍有不慎也可能致命。
书月能活到如今,除了命大之外,的确也少不了晏杭当初的维护。
萧豫西看完供状,当即脸色沉,命人捉一箩筐的蛇放到卢宝月脚下,卢宝月当场被吓疯,裤子都尿湿了,后又被关了一段时间,仍旧是疯癫无状,尚未出狱就被夫家休妻,出去之后只能被卢思月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