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不说话,好久才说:“我以前总是觉得吧,我们这样挺好的,他单身,我也单身,这两天才忽然反应过来,我们都那么大了。”
她说:“我早说过,你们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
早说过。
以前,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她说:“长久地维持一种关系不是什么好事,等你想要推进的时候就会现,完全推不动,因为双方都习惯了一种模式。”
我忽然捂脸,哽咽,我太委屈了,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也为自己说一句:“我那时候不是怕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我当然不是只想做朋友啊。
可是当时只能那样不是吗?
难道我很想委曲求全吗?
我只是,我只是没办法啊。
她忽然生气,“他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妈的,吊你那么多年,狗东西,让他滚。”
我一扯唇。
我不愿意承认他在吊着我。
我不想把这种类似渣男行为放在他身上。
在这段长达十年的关系里,他从来都没做错过什么,他有女友时从不联系我,我们从不逾越,单身时才彼此试探。
我甚至不怪他的试探。
因为我不也在试探吗?
没有人天生能把感情生活处理得完美,也没有人能在每一段关系里游刃有余,成年人尚且难以面面俱到事事周全,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又怎么能呢?
我……
我舍不得怪他。
他没什么不好。
他只是不喜欢我。
那天初五,我记得很清楚。
我从酒吧回家,我家和少年的家其实离得很近,几百米的距离,一个拐角,我们两家中间有一座公交站牌。从酒吧回来也不远,十分钟距离,但我好累。
凌晨十二点,我坐在公交站台。
现在的年早没了十多年前的欢闹,初五各家已经开始营业,进入的一年。
所有人都开始迈进的一年。
我坐在那儿,看不到烟火,手里也没有仙女棒。
这是一个完全没有年味的年关。
夜幕一拉,半个城市都在沉睡。
我人有一点点晕,但意识很清醒,几百米的距离,没走几分钟,又好像走了很久。
冬天凌晨的风太冷了。
我坐在那儿,仰面。
对面高楼零星几点亮,我一间一间地数,数了很多遍。
数出十二这个数字。
我忽然想起来,哦,今年好像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二年。
十二年,一个的轮回,我们走到了这个地步。
我真的什么都不求吗?
不是的。
可我求不来了。
那个瞬间,就那一个瞬间,我忽然不想再这样了。
我告诉自己,等天亮,过去十几年,就这样过去吧。
我要往前走。
第二天睡了一天,晚上少年约我出去,我说我不想出去,他说:你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