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兄说笑了,我还未成亲。”
曹昌玹顿了顿,想起先前他要向孟府提亲便警惕道:“莫不是在心中有什么放不下的人?不过我劝枫弟还是尽早成亲的好,毕竟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如枫低了低眼眸,随即又微笑道,“我知道玹兄什么意思,那日玹兄特意在我之前去孟府提亲,我便知道了。”
曹昌玹盯着宋如枫似要把他盯穿,便也不再隐瞒,“枫弟真是聪明,不过我是替你及时止损罢了。”
如枫不再看他,笑笑说道,“我今日来找你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她这个身份在孟府受够了委屈,我不想她嫁给你还要受一样的委屈。”
曹昌玹一下子心中五味杂陈,“我娶伶玉为妻便是想让她不再受委屈,不知枫弟说这话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伶玉哥哥的身份。”如枫真诚地看着曹昌玹,“她在嫁给你之前已经叫我哥哥了。”
曹昌玹一下子明白了,如枫今日来只是想与他说清楚,摆明自己的立场,而他却还在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下子有些愧疚,但又很感动,很感激如枫来与他相谈。
许久,如枫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玹兄。”
曹昌玹看着如枫离去的背影,又一下叫住了他,“如枫!”,如枫回头两人对视,“谢谢你!”
如枫听到毫无保留地笑了,觉得终于释然了,也喜悦自己今天能跨出这一步,终能放下……
“这么些天郎君终是笑了!是您今日见到伶玉姑娘开心吗?”
“是开心啊,至少她曾说过没有玹兄她会嫁给我。”宋如枫又笑了笑,“下辈子,下辈子早些遇见她就好了……”
而曹昌玹走出了后院,现伶玉一直在这里等自己,有些惊讶,“你怎么没回屋里?”
“聊完了?”
“嗯,聊好了。”曹昌玹说着便揽过伶玉往回走,“如枫什么时候成你哥哥了我怎么不知道。”
伶玉愣了一愣,随即知道宋如枫是放下了,便笑道:“你猜!”
“其实我当初之所以那样急着向岳母提亲,是因为我看到了如枫给你写的信。你知道那信吗?”
“我知道,成亲前二姐姐拿来与我瞧了。”
曹昌玹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孟琰玉会不会把那信给伶玉瞧,自己也是使了个心眼才娶回伶玉,没想到她竟是知晓的。
“若是你没有看到那封信,还会向我求亲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自然会的。”
“所以即使我见到了那封信也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你。”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一起嬉笑着回了屋子,窗外的月色正浓,笼罩出一片和气。
而林娥嬅托徐姨娘送过来的兰沁也在这院里待了好一段日子了,这会子从屋里透过窗外看见了曹昌玹和孟伶玉其乐融融的样子,眼底有淡淡的失落。
“姑娘,您别难过,这三爷听说素来爱玩儿,说不定过段时日他就厌烦三娘子,就会来找您了!”身边的女使自顾自地说着,殊不知兰沁已经在瞪着她了。
只见兰沁薄唇微张,眼神凌厉,“你什么也不明白,他才不像你说的那样!”
这兰沁好似是真的喜欢曹昌玹,来的这些日子也不曾像林氏吩咐她的那般监视曹昌玹,蓄意破坏他们夫妇俩的关系。
“你,你干嘛这样激动啊?”身边的女使有些不解,更是还有些鄙夷,心想不也就是个下贱丫鬟嘛,凭什么这样骂。
“我……”话音刚落,兰沁说不下去只是抚摸着自己脖间的那道疤痕,慢慢的回忆中那最温暖的一幕缓缓涌上脑海……
那一年,兰沁十二岁。从小父母双亡的她被送去了舅舅家,可舅舅自舅妈去世后就成日酗酒赌博,一喝醉了便打她,每次兰沁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的时候就又添了伤。
那日,是兰沁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却也是最温暖的日子。
舅舅赌博欠了不少钱便想着将已经有了一番姿色的兰沁卖去绿春楼。不管兰沁怎样叫喊怎样抵抗都无人理睬,邻居们虽也心疼却都无人阻止,只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还没张开的小女孩进了那种地方。
兰沁也是倔强,宁可要伤害自己也不愿献出自己的身子。瞧着她坚定地拿出一只簪子便在脖子上划下一道,立刻有鲜血渗出来。
兰沁捂着脖子不顾一切地跑起来,在场的人看着一地的血迹都吓呆了,无人追赶,眼睁睁看着她冲出了绿春楼。
刚出楼没多久,身上全是血迹的兰沁撞到了十三四岁的曹昌玹。
曹昌玹看着面前的姑娘衣衫不整还流了好多血,立刻明白了什么,随即移开眼睛吩咐二虎将她背到了附近的医馆。
只一眼,兰沁便沦陷了,面前的公子不同于绿春楼里的那些公子哥,他尊重自己,善良正直……
曹昌玹替兰沁付了药钱,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话,“不知姑娘今日是如何被伤,但在下希望姑娘能爱惜自己的身子,好好谋个生计。我知道好些大户人家均在寻女使婆子,不妨去看看。”
兰沁抚着伤口虚弱地感恩,“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小女好报答。”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再说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何时回来还不知。”小曹昌玹抿了抿嘴,今日是师父去世第七日,他刚去送完师父,又被父亲告知要被送回真定,心情十分不佳,“在下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