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孟大老爷揪了揪韩氏的衣袖,韩氏不管不顾挣开了,朝孟瑾文笑道:“文儿饿了就先吃吧,你待会还要去学习,准备省试呢,快吃吧!还有琰儿,你也吃,待会要去见李教谕了,那可是你父亲专门为你请的原翰林大学士,可得好好学,快吃吧,别误了给教谕请安的时辰。”说到后头,韩氏特地提高了嗓门,生怕余氏听不见。
余氏方才还想怼回去,听到这儿却又一言不了,李教谕?她怎么之前从没听说府里请来了这么位名人来给琰玉开课,一下子只顾想着蒙头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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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吃完早茶准备携伶玉去到老太太院里请安,都走到院里了,突然拉住伶玉站住不动。
“我方才没反应过来,凭什么她孟琰玉可以有李教谕单独教,你是咱们孟家二老爷的女儿,怎么就上不得学了?如今长松虽去了,这孟府也该是有我们一席之地的。”
伶玉则是被母亲这通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母亲,您自顾自说什么呢,太母还等着我们呢,快进去吧!”
余氏依旧抓着伶玉不动,“这好处可不能让她一人独占了,不行,我得找大嫂说说去。”
“母亲!”伶玉一头雾水,见母亲这就要走,也不明白缘由,便拉着母亲喊叫着,这时一位衣着朴素的妈妈从房里出来了,是孟家老太太身边的管事张妈妈。
“二夫人,老太太已经在里头等着了,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余氏立马回过头,朝张妈妈笑道:“张妈妈,我们这就进去,方才扰到母亲清闲了吧!”
二人进屋里,屋子收拾得十分整洁,左边紫檀木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盘,盘内盛着几串玲珑大佛珠,不时飘来一阵檀香,右边一个大红漆雕梅花梳妆台,上头摆着一顶极耀眼的金镶宝钿点翠凤冠,在往里头瞧去,卧榻上伏着一位老太太,眼睛微闭,手中还盘着一串佛珠。
“老太太,二夫人到了。”
榻上的便是孟家老太太,当今开元皇后宋氏的娘家姐姐。她一听则慵懒地起身,张妈妈上前去扶,余氏也去给母亲沏茶。
“方才在外头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呢?”老太太接过余氏递过来的茶,面色沉静。
“媳妇知错,只是心中有气难忍。”余氏低下了头,声音里尽是委屈。
老太太不解地望向旁边的张妈妈,张妈妈随即了解恭敬回答道:“听说是大老爷把前翰林院大学士李老翁请来府里做教谕了。”
孟老太太随即明白了,点了点头又看向余氏,“婧琳啊,你好歹也是伯爵府出来的嫡女,怎么这般沉不住气,这才刚刚请来教谕,还没坐定,再说也还在元宵节呢,你急什么!”
“是,母亲。只是伶玉是我和官人的女儿,我看不得她受委屈。”
“没有的,母亲。”伶玉现下明白了,也焦急地去拉余氏的手。
“伶玉是长松认的女儿,也是我带回来的孙女,怎会亏待了她!何况毕竟不是家家女儿都必得念书的,而且你大嫂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如今正值元宵,都高兴着呢,你这般气急败坏地上前去,她能给你好果子吃吗?”转而向伶玉问道,“伶玉,告诉太母你想去李教谕那儿吗?”
伶玉一听跪下,沉默了许久,似是有些为难,母亲抚了抚她,她才缓缓开口说:“太母体恤伶玉,伶玉十分感激,母亲也看重伶玉,希望伶玉有长进,自己自然,也是想能多学些知识的。”
伶玉从被带回这个家就一直忍受着二姐姐的不屑和一些下人的闲言碎语,不敢说是老爷在外头偷生的便说是捡来的棺材子,一句句都难听的很。而且她明白,自父亲离世后母亲也一直承受韩氏的打压,她也不愿再出头而置母亲于不顾,重蹈当年的覆辙。所以善解人意的她总是能退则退,绝不争抢什么,让母亲为难。余氏也明白伶玉的心思,总觉得自己亏待了她。
可现下,伶玉倒不像是在退让,而像是真不想去李教谕那儿上学,瞧,那眉头都拧在一团了。
“先起来吧,元宵节一过我就去找你大伯父,聊聊你大哥哥和余氏的婚事。”
“谢母亲”“多谢太母”···
余氏扶伶玉起身,余氏一下握住伶玉的手,“母亲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武喜文,可每日自己躲在屋子里念,总不如有教谕教。”
伶玉低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只是点点头,“多谢母亲。”
“你呀,别总是畏畏缩缩,小心谨慎自然是对的,但你要记得,总还有母亲给你撑腰的。”余氏目光坚定,拍拍伶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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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落下,余晖映得天边红红的甚是好看,只是晚风吹得人感觉有些刺骨。伶玉和馨儿却在亭子里坐着,许是在等着用晚膳。
“姑娘不开心就拿馨儿出出气吧。”馨儿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伸出脑袋到伶玉面前。
“我没有不开心啦。”伶玉笑着拍拍馨儿的脑袋,“能去学堂怎会不开心?你不开心吗?”
“我大字又不识一个,有啥开不开心的,倒是姑娘那么聪明,又有吕先生教导,学堂上不上倒无所谓了。”馨儿说完眉毛皱了皱,用手打向旁边的腊梅,“这大夫人真是讨厌,还有二姑娘,回回都要踩在您头上。到时候要是让他们知道姑娘的先生是吕先生,定要大吃一惊,羡慕死姑娘您了。”说完又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