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宴川慢慢打了一个“?”出去。
余长羽:行了,休息吧,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熬夜对身体不好,坐了那么久飞机,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吧,还敢熬夜?
头上无形的紧箍咒疼了起来,余宴川来不及质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赶紧好言好语应了过去。
“就这么办?”谭栩愣了愣,看见这个话题被轻飘飘掀了过去,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我要不要也把卢律师叫上?”
“不用吧,”余宴川差点被他带跑偏,“余兴海也不是要分遗产吧,全都带着律师过去像他驾鹤西去了一样。”
司机大概没有听过这样精彩的对话,从镜子中瞄了他们一眼,踩了踩油门。
太久没回到海景公寓,余宴川看着窗外划过的景色居然有几分陌生,车子稳当地停在楼下,天空中的雪花依旧是小小几片打着旋,整栋楼大部分都已熄灯,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光。
余宴川留在出租屋的东西并不多了,衣物一类全都寄去了曼城,留下的只有空荡荡的衣柜和收拾干净的空壳屋子。
“今天晚上得跟你挤挤睡了。”他看着床板,“还得借你的衣服穿。”
谭栩从柜子里拿了几件衣服丢过去,又说:“这暖气感觉不太热。”
“还可以,一会儿就暖和了。”余宴川摸了摸暖气片,被烫得缩了缩,转身向着浴室走去,“我去洗个澡,下飞机到现在一身土。”
他把外衣脱下来,丢到脏衣篓内,刚拉开浴室门,身后一阵风卷来,谭栩贴在他的背后,推着人一起囫囵个挤了进去。
——回到了这个无比熟悉的房间里,他们才像终于回过神,对于“我们又见面了”有了更为清晰具体的认知。
一晚上的踏实感都只藏在喧闹人群里,在此刻才切切实实落到地面上。
这一认知带来的是无边无际的渴求和欲望,谭栩在无意间碰开了水龙头,温热的水流从天而降,将他们隔绝在这一角落内。
………
第5o章战场
昨晚做得有些过火,第二天醒来时余宴川整个人都恍恍惚惚,错觉里好像已经睡了几天几夜,但看看表确实只睡了三个小时出头。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谭栩不知跑到了哪里去,连根头丝都没留下。
余宴川这才摸出手机来,此时是早上九点半,余兴海又给他打了一个未接电话。
他顶着一头凌乱的头,掀开被子走出门,看到谭栩正站在客厅窗前打电话。
谭栩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衫,袖子挽到小臂上,没有定型的头随意抓在脑后,几缕稍短一些的垂下来挡在眼前,俨然一副清纯男大学生的模样。
余宴川认为这是形象诈骗。
听到身后的声音,谭栩微微侧目,对电话中的人说:“不用等了,现在可以,你十点半左右到公司楼下就行。”
余宴川自顾自走到厨房接了一大杯水,喝光后刚好见到谭栩走来。
“谁的电话?”
“卢律。”谭栩拉开了一旁嗡嗡作响的烤箱,低头看着里面的东西,“反正他有空,用得上用不上先喊来再说。”
余宴川端着水杯,跟随他的动作一同低下头,看向烤箱内部散着热气的暖烘烘的面包和鸡腿。
谭栩看上去很专业,他拿了一根筷子,伸进去戳了几下鸡腿肉:“怎么办,我觉得没熟。”
“你……”余宴川揉了揉鼻子,“从冰箱拿出来以后解冻了没有?”
“在暖气上放了一会儿。”谭栩手一扬就把烤箱门关上,“这肉一直被一袋冻饺子压着,我早上刚现它的存在,都不知道已经买了多久。”
这冰箱里都有冻饺子了,看来谭栩独自生活的这段时间过得很随性。
……谭栩居然都知道买冻饺子当储备粮了,太蜕变了。
余宴川划拉了两把头,向洗手间走去:“先把面包拿出来,它跟鸡腿一起烤的下场就是一个焦了一个没熟。”
他说完就听到橱柜里碗筷碰撞的声音,谭栩拿着一双筷子在烤箱里一通施展拳脚。
余宴川在漱口杯里接了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黑眼圈有点严重,看上去憔悴且备受摧残,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波折四起的飞机旅行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等到他洗漱完毕,谭栩已经端着一个盘子站在了客厅餐桌前。
面包没焦,鸡腿看上去也油滋滋很美味。
“没事,”谭栩从餐桌下面拿了一桶泡面,“要是鸡没熟你就吃面条,这个肉我中午再加工一下。”
余宴川在这一瞬间体会到了余长羽的心理,他只想叹气:“以后少吃食。”
谭栩说:“好——吃完去公司,余长羽说余总今天心情很烂,你一会儿别太冲动。”
“你跟我一起去?”余宴川正专心切着鸡腿,闻言掀起眼皮瞥了眼他,“我觉得我爸看见你才会冲动。”
“我当然去,我可以不进去,但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在。”谭栩说着,胳膊架在桌面上趴下来,专心地看着他剥离鸡腿肉。
骨头和肉丝相接处泛着血丝,确实没熟。
余宴川沉默了一下:“没事,先放着,我中午切了炒菜。”
他看到谭栩充满不爽和自我怀疑的眼睛,安慰了一句:“但面包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