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来了,刚刚好。
谭栩克制着没有作,后知后觉想起来何明天还在这里,他没心情再继续装谭少爷,直接拍拍何明天的胳膊,转身走人:“这场我请了。”
从酒吧出来后便被热气扑了满面,余宴川身上的酒气变得明显,坐上计程车时司机频频侧目。
但余宴川却一下子老实下来,只是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脱离了酒吧的迷乱背景后,酒精带来的就只有眼前晕花。
谭栩本以为他睡了过去,在下车时推了推他的胳膊。
但余宴川睁开眼睛,眼底居然还很明亮清澈,他脚步平稳地走下车,自觉往楼上去,甚至还能对准钥匙孔开门。
凌晨的小区一片安静,脚步声在此时格外清晰,谭栩跟在他身后走进去,关上门将楼梯间的光亮慢慢阻隔在外。
没等谭栩摸索着按开客厅里的灯,他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
余宴川拽着他趔趄几步,滚烫的身体在黑暗中贴上来,谭栩怕他踩到什么东西摔倒,一手牢牢护在后面:“你把灯打开!”
但余宴川充耳不闻,他在错乱的黑暗里失去了方向,脚后跟磕到了什么,直接向后栽倒在沙上。
谭栩被他拉着一同倒下去,呼吸间都是浓重的酒味,但他知道余宴川没有喝醉。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余宴川上床,在这段他们彼此都没有捋清心意、花了很大力气拉开距离的时候。
就像没想清楚要不要和暧昧的同桌表白的小学生,这个阶段仿佛拉拉小手都是一种对感情的玷污。
奇怪的想法。
但余宴川难得有些缠人,他扣住谭栩的后脑,手指插在丝间强迫他低下头。
“快点。”他说。
第24章打破
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他们连拖鞋都没换,谭栩为了不踩脏沙只好用腰背力量撑着,把腿架在一旁。
他试图起身,但余宴川铁了心不让他走,谭栩没法,只能好声好气地跟他讲道理:“你还没醒酒,先睡一觉。”
话音落下后,回答他的只有渐缓的呼吸声。
一瞬的安静后,余宴川猛一推手,谭栩脚下不稳差点要摔倒,就被余宴川再次拉扯着往卧室里走。
谭栩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拽着有些恼火,但没等他说话就现他们的目的地是余宴川的房间。
他还记得余宴川的一堆臭毛病里,第一条就是不能穿着外衣进卧室。
不过余宴川显然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窗帘没有拉上,但时间太晚,对楼也已经没有灯光,只有浅淡的月色顺着窗子流入,将黑暗中的全部轮廓打上一层朦胧的虚膜。
他们磕磕绊绊地撞到了墙边架子,两幅没有收进纸盒里的塔罗牌飞落下来,洋洋洒洒飘了满地,将他们笼在中间。
脚下的毛毯打了滑,他们狼狈地倒在地面上,谭栩被这一通累得气喘吁吁,塔罗牌落地出轻微的咔嚓声,连在一起像多米诺骨牌接连倒地的声音。
谭栩靠着架子微仰起头,手边的那张牌在淡光下反出浅银色的光亮。
他不认识这张牌,但牌面上的画倒是很应景,万箭穿心将一个人钉在地面上,漫天是浅蓝色星光。
余宴川坐在他身边,留下一个月光下的剪影,胸口微微起伏,缀在耳后的丝打着卷。
谭栩本以为这场变故足够让他们两个冷静下来,但余宴川的行动总是出其不意,他忽然撑起上半身,倾身压过来。
动作里带着攻击性,谭栩下意识向后挪了挪,摇摇欲坠的架子再次受到攻击,最顶层又落下来许多小珠子。
这应该是余宴川拿来串成手链骗人的,他曾经目睹过这人拿塑料珠手链逗弄部门里的小姑娘,说是他已经请过事业运学业运感情运……
小塑料珠子从四面八方坠落,几粒弹到了毛毯外面,噼里啪啦一串响动,余宴川凑到他的面前。
两个人在极近的距离下对视一刻,余宴川低头吻了下来。
谭栩愣怔一瞬,手指下意识地钳住了那张万箭穿心的塔罗牌,将硬质卡牌揉成了一团。
塑料珠像落雨将他们包裹在中间,余宴川的吻一触即分,头遮挡住了月色,照不亮他的脸。
谭栩无法看清他的神情,心跳提到了前所未有的度,几乎要怀疑珠子落入毛毯的闷响其实是他的心跳共振的声音。
唇间柔软的触感很快消散,他看到余宴川勾起一个微弱的得逞的笑,两指夹住一张塔罗牌,塞在了他的衬衫领口。
接着他自顾自站起来,向后躺倒在床上。
谭栩就连眼眶都在烫,他动了动喉结,想要问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一颗塑料珠子刚巧掉在颈窝里,珠子冰冷,如同冰块落入将要喷的火山口。
他慢慢松开手,放过了那张被揉皱的万箭穿心卡。
谭栩咽下了所有想要说的话,手脚极轻的站起来,走出门去。
余宴川塞在他的领口的那张牌很眼熟,是另一副牌里面的万箭穿心那一张,不过这一次的画面更为抽象,没有人类的意象,只是三柄长剑穿过了一颗血红色的心脏。
谭栩拿出手机来搜索,这张牌是宝剑三正位。
他把牌卡放在桌面上,疲倦地按着眉心,挂在墙上的钟表出卡顿似的一声响,凌晨两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