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宴川沉默下来,抬眼看着吊顶灯打在白色天花板上的片片光影。
谭栩把他系在手腕上的手链摘下来,上面挂着一片很小的桃粉色水晶,是他当时从招桃花的微信代购那里买来的。
“我知道了。”他最后说。
谭栩手底忽然力,一个激灵顺着脊背而上,他倒吸一口凉气。
“在外面?”余兴海问。
余宴川憋出一个“嗯”。
余兴海大概是想让他回家住,但又拉不下这个面子来,见他连一点表示也没有,便没多说话。
他挂掉电话,谭栩紧跟着问:“为什么答应他?”
余宴川抬了抬腿,低声说:“不该答应吗?”
“如果是以前,你不会答应。”谭栩说。
“以前。”余宴川轻声笑了笑,“我自己捅出的篓子,怎么说也不能让家里被牵连。生意场上的事,不惹没必要的麻烦。”
谭栩看了他一会儿,眼中的情绪复杂又深不可测,把手抽出来起身下了沙。
“哎!”余宴川被不上不下吊着正难受,骂了一声,“这就走了啊?”
毫无做炮友的职业道德。
冷漠的背影转进玄关,“砰”一声关上了卧室门。
谭栩进了屋才现手上还挂着从余宴川那里摘下来的桃花运手链。
刚刚起反应起得有些快,但今天他属实不太想折腾人。
余宴川的性格倒是变了很多,他从重逢那一日就有所觉,只是一直忽略没有深思。
从前的他才算是真洒脱,当得上一句快意恩仇,喜欢和不喜欢都摆在脸上,没什么人能让他收敛棱角。
讨厌的人亳不给面子,天大的事也敢作敢当,如果是那时候的他,别说余兴海喊他去低个头,就算是天王老子亲自找上门来,他也能给打得屁滚尿流。
但仅仅是半年时间。
这种妥协浸润在生活的一点一滴里,比如慈善晚宴那天他明明想独自离开,余兴海让他多照顾照顾弟弟,他立刻就能改口要送他走。
还有余长羽安排的相亲……仅仅是打听几个问题,当然不值当特地跑一趟赴约,他算是给足了哥哥的面子。
余宴川偶尔还是会露出又野又狂傲的一面,只是都被打磨成了柔和的钝角,看起来不过是一些纸上谈兵的小脾气,再难看到当初那个踩着漂移板的恣意身影了。
谭栩拿起那串手链,灯照下晶莹剔透,在墙壁上折射出几点浅色的光。
说来也怪,他从没觉得余宴川身上的肆意曾吸引到他,但他也确实不愿意看到这个性格面的被迫消失。
昨天难能在余宴川身上捕捉到了久违的嚣张,是在派出所的门口,余宴川看到有人给自己撑腰后,转头对着罗少爷那一个挑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