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学习的话,她们又受不了。朝闻道夕死足矣,不晓得答案,要抓心挠肺地难受呢。
杜忠江相当好说话,颇为痛快地点头答应,情绪甚至还有点儿小激动:“好,找到教室,你们随时喊我。”
大家哄笑:“好啊,杜老师。”
田蓝却灵机一动,脱口而出:“我有个提议,老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咱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能不能拿出来共享,互相学习?这样,我们可以在社会大课堂上不断地学习进步。那个,我先说一声,鄙人对盐碱地改良有些许小小心得,感兴的同志,我一定会倾囊相授。”
众人面面相觑,戴金霞先鼓起掌来:“好!我报名上你的课。我也说一声,我学过一年简单的医学知识,可以和大家说说日常小毛小病的简单处理办法。”
哈,看样子大家都是做好了准备才下乡的。有两位女知青打头,其他人也跟着反响热烈起来。
啧啧,大姑娘小伙子们真是藏龙卧虎,光草药大夫就有三位,还有人会扎针灸推拿呢。
田蓝双手一拍,眉开眼笑:“好,我们回去都统计下自己的特长,到时候统一安排课程。”
她眼睛扫过同样来看热闹的农场职工家的孩子,心念微动,“咱们这个课堂对所有人开放,农场的小孩也能来听。”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小小的微光也能点亮一片天地呢。
知识就是力量!
待到知青们将自己的特长集体上报给戴金霞,田蓝伸长脖子瞅一眼,才知道自己碰到的究竟是群什么样的宝藏小哥哥小姐姐。
毫不夸张地说一句,这三百多号人里面,十八般武艺你都能找到传人。
吹拉弹唱的文艺积极分子不消说,琴棋书画也有一堆小能手。更绝的是居然有人会做木匠,能自己独立做桌椅板凳,衣橱同样不成问题。
跟在他后面的男知青举手表示:“那他做好衣橱后,你们要是觉得太单调,我可以画幅烙铁画,花鸟鱼虫山水都可以,我不擅长画人物。”
啥叫烙铁画?就是拿烧红的烙铁充当作画。
田蓝感觉自己对着这位貌不惊人的黑瘦男知青,可以直接跪下来膜拜大佬了。
轮到下一位男生时,那人就挠挠头,捂着嘴巴变成了女声:“哎呀,你这人怎么什么都不会?”,然后是个嘎里嘎气的男声:“哎呀,你烦死了,你到底睡不睡觉。”
再然后就是女人哄孩子睡觉的声音,呼呼的风声,远远地传来一声“起火了”。
刚好陈文秀上完厕所回来,闻声立刻喊着找桶:“快点,救火啊。”
自打他们来农场之后,天天都有人在他们耳边念叨一定要警惕火灾。宁甘实在太干燥了,一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旁边人赶紧一把拉住她,还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别别别,姐姐,你可别乱喊,口技,这是口技。”
表演口技的男知青就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十分茫然无措。
田蓝哭笑不得,认真告诫:“你下次别表演失火了,洪灾比较好,不然会天下大乱的。”
戴金霞在记本上记了一,点头道:“好,我写了啊,到时候搞演出你可别躲。”
田蓝趁机举手:“我还可以教一项,如何在火场逃生以及灭火的常见办法。”
徐文秀好不容易重抢回话语权,立刻跟着喊:“这个记下,这个实用。”
大家伙儿将各人的特长分门别类,然后分成理工农林医五大类,然后再加上一门文艺,就组成了六大课程的整体框架。
田蓝分担了两门课程,一个是农业类别的盐碱地改造,另一个就是医学类的紧急求生。
后者她原本只打算说火场逃生和救火,但因为宁甘农场虽然总体气候干燥,可引黄浇灌加上宁甘多山脉,容易暴山洪,所以又临时加了洪水求生。
戴金霞还翻出了她临离家前,从她当医生的大伯手上弄到的一本医学小册子,配合田蓝讲授洪水期间的卫生问题和常见病处理。
她俩讲的绘声绘色,一开始只有知青过来捧场,后面居然有不少农场职工家的小孩,甚至家里的大人也跟着来听课。
徐文秀等人激动得不行,他们终于传播出知识了,他们可以将所学的东西传递给更多人了。
啊,难怪老师说不求学生回报任何事。只要他们好好学习,老师就很高兴了。
原来当真跟喝了蜜糖水一样,嘴里心里胃里都满满当当,又充实又甜蜜。
好自豪啊。
田蓝冷静的很,目光示意陷入自我激动的同伴们看:“你们瞧他们在做什么?”
大家仔细一瞧,顿时耷拉下眉毛,组成了一个大写的囧。
呵呵,大婶们,敢情是咱们知青用来上课的小礼堂暖和又热闹,刚好方便你们捻羊毛啊。
团场的礼堂就是饭堂,一是因为这样暖和,二是职工开大会基本上都一块吃饭,那一屋两用就方便不是。
宁甘农场的寒冬,滴水成冰,大晚上的,当真没有比小礼堂更舒服的地方啦。实在太适合捻羊毛。
说到这个捻羊毛,是农场职工冬闲时期的主要工作之一,也算是农场给大家的福利。
包括他们知青在内,每个人领二十斤羊毛,都是农场自己养的羊剪下来的毛,相当扎实。